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夫祸难挡 作者:于焉_Z 文案 她不过一缕魂魄穿越到了小娃身上,被迫拜师学武后终归府内,发现自己竟是那身份尊贵的安和公主。百姓送她美誉“淫棍”,只有她亲亲的夫郎才知,他家公主洁身自好的很。 明秋,若她心中能够有我,又何须在乎这第一第二。 靖阳,因一曲凌乱的曲子而触动心弦,然见面两不相知。 季言,原本是自己不要的,却没想到最后却是拿命来陪的。 顾流火,她与初次见面大打出手,更光明正大夺了他的临风剑,他的心。 展若虚,她是他精挑细选的妻,无论如何这生意不能亏。 (女尊NP文)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女强 江湖恩怨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宣 ┃ 配角:明秋、若虚、流火、季言、 ┃ 其它:女尊NP ================== ☆、第一章 山林深处有人家   明月高挂夜空,点点星辰洒落。林间微风轻轻拂过,吹凉了粘在身上的汗水。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大口喘着气,一手一个装满水的木桶脚下没有片刻停留地走上山去,身子虽有不稳,桶中的水却没有洒出去半点,平衡控制的刚刚好。   原本在家中搂着毛绒熊睡着觉不想就这样穿越了。还是是穿越在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架空女尊时代,身体也变成了八岁时候的模样。还没等她适应着突如其的变故,她现在的娘亲却说,她命中有劫数,若不寄养在别家定活不过十五岁。   于是她亲亲的娘便寻了老友帮忙带娃,送上乾坤峰。再说这娘亲的老友不是普通人,而是江湖有名的女杀手苏九儿。   没有电影里杀手一般高傲冷酷,恰恰相反对人极其热情,她热情地替替娘亲养着她,她热情地逼她学武与她过招解闷,甚至热情地带着她去看她杀人……想到上次看见的杀人场景凌宣后背又生出一些冷汗。   生为法治国家的人哪里见过这样随意杀人的事情,真是吓破了胆。凌宣有意处处避开她,然而师傅的热情地缠在她身边,时时不离,还说什么怕万一离开她招来杀身之祸没法向她娘亲交代。凌宣本就不擅长拒绝笑脸相迎的人,接下的日子并没有任何改变。白日练武,夜晚过招,碰上师傅接单子的日子就被带去看杀人,渐渐也就习惯了。   转眼五年过去了,凌宣武艺、胆量、力气都有所精进。暗暗心想还有两年就可以摆脱这方圆百里鸟不拉屎的乾坤峰了,脚下的步伐又欢快了许多。   凌宣将水桶放在灶台旁,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将水倒进锅里。   “宣儿,宣儿”一身黑色衣衫,面容清秀的的年轻女子笑着走进来。   凌宣站起身来,勉强扯起嘴角,道:“师傅,你回来了”。   苏九儿虽然经常带凌宣出门,但不是回回都带的,她也不是多嘴的,懒得问她去哪里了。   苏九儿心情大好,眉毛向上一挑:“宣儿,我给你带了个人回来”   “什么人?”凌宣面色稍缓。   乾坤峰上,就这师徒二人住了五年,生生没在山上见过其他人。此时竟然说带了个人回来,凌宣自然欢喜不用整日对着苏九儿的这张脸。只见,门外一个消瘦的身影,同样一身黑色长衫的美丽男子,紧张的神情在见到小小的凌宣时放松下来。   “楞着干什么?来,宣儿,这是冯先生,从明天开始就是你琴棋书画,还不快磕头拜见。”   凌宣暗道不好,这苏九儿又来折腾她了,脸上却装的欢喜。   “是”   几步走出厨房,偷偷打量面前的男子,笑着正欲行礼。   冯生开口道:   “不必多礼,我是受九儿相托,与你无关。”   话出口就如此不近人情,凌宣面容微微抽搐了下,尴尬在原地。   “瞧见没,冯先生可是看在师傅我的面子上才来教你的,宣儿可要好好学呀”   “我知道”凌宣不耐烦瞪了她炫耀的的脸,假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说道:“夜深了,师傅快带着冯先生去休息吧。”   “哼,死丫头,就知道赶人。”说完,也不忌讳在凌宣面前收敛,搂上冯先生腰肢。   凌宣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师傅说的这是什么话,徒儿都是为了你着想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话音刚落,只感觉空中劲风迎面劈来,凌宣忙晃了身形躲过。苏九儿见没有打着,也不出手,只笑着道:“功夫练得不错,只是火候还差些,明日再多加一柱香基本功吧。”   凌宣哀嚎一声   “师傅”   “啪”对面的门已重重关上。凌宣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就怕她能睡个好觉。心思一转,便有计较,转身回房提了笔拿着纸上房等候最佳时机。嘿嘿,不知江湖第二杀手苏九儿的春宫图能卖多少钱?   第二日,凌宣如往日早起,将连夜画好的图纸藏在书中,出门练功。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按照苏九儿的安排,凌宣除了练武功之外,果真由着冯先生教授琴棋书画了。凌宣原本好学加上在现代对毛笔字和作画有些底子,故而轻松些。但是,凌宣死活对下棋提不起兴趣,倒是更愿意弹弹琴,附庸风雅一番。久而久之,琴学的差不多,也练就一手好书法,棋艺却是彻底荒废了。苏九儿和冯先生见凌宣对棋艺如此不成器,也就不再勉强了。   林中小屋炊烟娘娘升起,已是正午时分,三人吃过午饭,凌宣坐在古筝前调了调琴,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磕磕绊绊,竟是《沧海一声笑》。   乾坤山峰下,一辆华贵的马车驶来,前面骑马的女士兵手握长剑一脸警惕。驱车的小厮望了望前方,回头向马车内欢喜道:“公子,前方是乾坤峰,绕过便是陆家镇了。”   “恩”   车内,一袭青衫少年盘坐在座上,闭目凝神,黑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后用一支莹白似雪的玉簪挽着。棱角有致的脸被风拂过。身侧的琴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男子不时用修长的手指抚摸,极是爱惜。突然隐隐约约的琴声飘入耳内,男子的眼追寻着睁开,侧耳细听,唯恐落下半个音符。这曲子虽欠火候不成曲调,但曲意境极其美,让人直觉心中烦闷一扫而空,相信弹琴之人加以时日练习必定会有一番造诣。   陆温自认弹过不少曲子,读过得书更是数不甚数,但是这首曲子竟是从来没有听过。   “宣儿,不许再弹了,冯先生需要静养。”门外,苏九儿忍无可忍怒吼道。   凌宣停下手指,笑着道:“冯先生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喜欢我弹琴呢,不信师傅去问”   苏九儿登时柳眉倒竖,怒道:“那也不许,吵着我孩儿睡觉”   凌宣跳到门框来:“师傅,可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取名?等生下再说不迟”   凌宣眼珠转了转:“取一个男孩女孩都能用的名不就好了”   苏九儿自冯先生怀孕心情烦躁,炸听凌宣要给她孩儿要取一个不男不女的名,心中升起了无名火。再看那奸诈的眼睛,不由眯着眼磨牙道:“哦?看来乖徒儿已经想好了”   凌宣假装没看见,不动声色挪后几步道:“师傅姓苏,又喜欢武艺,那就……叫她苏打好不?”   苏九儿哪里知道苏打是什么,但看着凌宣眼里奸诈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名字,抄起扫帚便打去,骂道   “好个屁!”   凌宣继续火上浇油,一边跳到一边求饶。   “那不叫苏打,叫苏不理怎样?”   说完,苏九儿又是一顿打。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说的话都在文章里,大家开心看文吧。中秋快到了,祝月饼节团团圆圆。 ☆、第二章 陆家镇(一)   乾坤峰丛林密集,拦腰一股清澈的山水直泄而下,小木屋正是建在这依山傍水处。昨日因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儿取名得罪了苏九儿,讨得她好一阵追打,幸好平时练功未偷懒,加上苏九儿也不是真要揍她,因此也就受点轻伤。不过苏九二没有轻易放过她,一甩手,把她和冯生所有的衣服都扔过来叫她洗。   冯生怀孕两个月,正是需要休息养胎的时候,苏九儿更是一门心思放在孕夫身上,对凌宣不大搭理了,只是武功却时刻不允许凌宣偷懒。   这日,林间鸟鸣潇潇,水流潺潺,凌宣抱着一堆衣衫在树上一蹦一跳穿行而过,转眼轻落水边。   撩起前袍别再腰间,蹲下舀满一盆水,盆里的衣衫瞬时浸透。寻了个地平的地方,脱下鞋袜进盆里踩来踩去。没有洗衣机只能这样洗了。   苏九儿端着刚熬好的药吹散碗里的热气,转身进了屋内。屋内床榻上,冯先生因怀孕不适一脸苍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其俊美的脸庞。   “生儿,把药喝了”   浓烈刺鼻药味,让冯生不禁皱起眉,无声哀求的看向端着药的女人,惹人怜爱。苏九儿看在心里疼在心里,但这安胎药却不能不喝。放下碗走过来将冯生揽在怀里。   “乖,这药是苦了点,但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还是要忍忍。”   冯生向她怀里靠了靠,抓起她手就咬。苏九儿假装吃痛,叫出声来。   “都怪你~”   苏九儿亲了亲冯生的额头,道:“是,是,都怪我。先把药喝了,一会要打要骂要罚都随你,好不好?”   “哼”   苏九儿心头一喜,这是肯喝了,连忙端过药碗喂他喝下。   冯生皱了皱眉,抿进嘴巴好一会。紧紧倚在苏九儿怀里,眼睛飘向窗外。   “九儿,宣儿就是当年的那孩子吗?”   苏九儿眼睛露出一丝伤感,道:“是”   “你真要带她到十五岁才肯放她回去吗?”   “我不能保她一生,只能靠这几年教她些东西,日后怎样就看她自己了。这死丫头机灵着呢,想必将来也不会吃亏的。”   “恩,只是这丫头着实碍眼,到了时间赶紧把她踢走。”   想到每夜关键时候,凌宣就来夜探不禁心中一阵气闷。   “哈哈哈,是是。”   窗外,小小的身影在林间穿梭,转眼落在院中晾衣杆处。凌宣托着木盆向空中一撒,衣服抛向空中,手掌运气推出,瞬间衣服齐整地落在衣杆上。俏皮的小脸满满得意。   “宣儿,中午吃过饭后去陆家镇上采买些东西回来。”   凌宣铜铃大眼笑眯了眼,欢快地跳着脚。   “咦?好啊”   要知道独自出门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难得苏九儿肯放人,凌宣自然要好好把握。恨不得不吃午饭,立马下山。   “那还不快做饭去,想饿着我的孩子吗?”   凌宣压下激动的心情,笑道。   “哪能呢,就是饿着我自己,也不能饿着我亲亲师傅的孩子呀,我马上就做。”   说完,一头扎进厨房。说起凌宣的厨艺来应付口味刁钻地苏九儿绰绰有余,但是她一般不下厨做饭,女尊“女子远庖厨”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但是现在冯先生怀了孕,身体不适不能做饭,而苏九儿做的黑暗料理极有可能使得三人中毒而亡,所以只能由她顶上了。   凌宣心情大好,做饭也有了干劲,普通的家常便饭硬是做成了精致的小菜,引来苏九儿一顿夸赞,冯生怨念横生,一个女娃抄的菜竟然比身为男子的他做的还好,心里颇不是滋味。还好凌宣和苏九儿哄着,冯生的怨念才消减了些,食指大动,吃了不少。   饭后,凌宣换上一身素色长裙,发带一束,俨然一个俊俏小丫头。背了竹篓子,欢欢喜喜下山。   陆家镇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镇子,也是离乾坤峰最近的镇子。繁华的街市中,朴素的百姓各自做着生意,来来往往,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凌宣随手买了串糖人啃着,看看这边,摸摸那边,晃悠着往“济世药堂”去。刚踏入门槛,就听见一声好听的男声说话。   “成老板来信说有上好的人参,叫我来看看。”   “原来是明少爷哪,里面这边请。”   抬眼看去,是一位身姿俊秀的少年男子,面带纱巾掩面。单看那眉峰如黛,想来容貌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身后的小厮见凌宣盯着他家也没完没了的看,忍不住出声喝止。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子啊,乡下丫头”   凌宣本就偷偷随意打量一下,被喝止倒有些尴尬,但见那小厮骂的难听,嘴上就不肯饶人。   “我乐意看,管得着么,长得跟筛子似得”   “你”小厮被凌宣的无赖气的登时脸红,就要上前。   “常书,不用管她,看看也少不了肉,我们走吧。”好听的男声从喉咙里溢出,不过,少年眼里对上她有了些轻视。小厮也不纠缠,瞪了凌宣一眼,恭恭敬敬腿到少年身后。凌宣将最后一口糖人塞入嘴里,也学那小厮瞪了主仆一眼,才走去药柜前。   “凌姑娘,来取药啦”   自冯先生怀孕,苏九儿就没少带着凌宣往这家店里跑,买各种补品、安胎药,一来二去自然相熟了。看药房伙计热脸相迎,凌宣没心没肺笑了笑,道。   “是啊,麻烦按照上次的单子再取一个月的药。”   “好勒,您等会”   凌宣点着脚尖看药房的常书动作熟练地穿梭在各个药柜的小抽屉前,将所需的药材一一取出。再看另一边,那主仆早已被带进了里屋,帘子放下来,脚步声渐小。   凌宣遂压低声音问道。   “常姐姐,那男子是谁呀?带的小厮都一副刺”   “哦,那是京城护国将军的明秋少爷,自然是有些脾气的。但是这少年却极是喜欢医术,心地又善良,小小年纪就有了些名头呢。我还听说啊……”常书突然压低声音,凌宣一听有八卦,眉眼全开,欣喜之余立马踮起脚离得近些。   “这明秋少爷与当朝四皇女青梅竹马,常常形影不离,说这少爷定是四皇女的正夫之选。这少年已是十五,到了嫁人年纪,恐怕下回见比这脾气都大呢。”   凌宣一脸了然,嘻嘻一笑   “原来如此,不过那也说不准,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明秋少爷与四皇女就成了苦命鸳鸯了。”   “那四皇女性格刁钻任性,极是不好惹的主,怎么肯让别人娶了明秋少爷,那还不天下大乱啊。”   “嘿嘿,管他呢,爱娶不娶,反正咱两也喝不上喜酒。”   “还你别说,那四皇女有的是钱,又出手大方,传言上次为了买一件普通的布料与人起了争执,一气之下花万金竟然买下了那家衣料店。要是娶夫这等喜事,恐怕阵仗小不了,混过去喝杯喜酒也是可能的。”   “哇,果然有钱!”   凌宣一听这四皇女财大气粗,羡慕不已,不自觉摸了摸怀中那二百两银子。苏九儿虽然杀人能赚钱,但可没有那四皇女出手大方,突然想着以后可以在四皇女处谋个差事做养养自己也不错。 ☆、第三章 陆家镇(二)      从济世药堂出来,外面已经起风,空中乌云聚散好似要下雨,凌宣看看手中的单子还有许多东西没买,看样子也来不及,只好在镇上逗留一晚,想来师傅一定会谢她没有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转身熟门熟路去找客栈。   “瑶风客栈”是凌宣最喜欢的地方,也是镇子最热闹的客栈,因为这家客栈专门请了先生来说书,全国影响较大的八卦汇集于此,也是江湖人喜欢停留的地方之一。如果幸运,还能看到两个江湖仇家互相打架的画面。   凌宣拿了个肉包子放在小小的嘴里咬了一口,肉香四溢,蹲在墙边的乞丐顿时咽了咽口水。凌宣看了一眼,将剩下两个包子的纸袋子扔过去,随后抬脚走进瑶风客栈。   “一间客房”   “好勒,二楼左手第三间”   凌宣手一抬抛出二两银子,拿着房牌不急着回客房,先找了个座坐下。放眼望去,桌椅上满座,一位中年女子,挺着肥胖的肚子正讲的吐沫横飞,愿意听得离得近些,不愿意听得离得远些自顾自聊着他们所知的八卦俗事。凌宣小小身影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一壶茶听说书人有滋有味地讲着当朝安和公主的事来。   “要说这安和公主呀,自八岁醒来便懂了男女之事,缠着王爷给纳夫侍小爷,前前后后硬是纳了一个后院的男子。众所周知南王爷是个痴情种,也就娶了位夫郎,可惜那位是个短命的就这么去了。南王爷自然忍不得安和公主纵欲,又不舍得责骂,索性另建了座宅院,专门放这些貌美的夫侍小爷。”   说道这里,台下一片嬉笑声。纷纷起哄   “这安和公主小小年纪倒是早熟,竟然纳了一院的夫侍小爷,那能用的过来么?”   “哈哈,就是,这一年三百多天,天天轮着,恐怕还有见不着面的”   “安和公主这福气,日后那子嗣必定少不了”   说完,又哄笑了一阵。   凌宣只在史书上看过皇上建有三宫六院,为保证皇家子嗣多,有人可继承皇位。可其他人若频频纳夫侍那就有点那个了。没想到这安和公主八岁就展现了这方面的“天赋”,真实让人暗暗咋舌。   说书人喝了口茶水,看台下的人哄笑够了,继续说道。   “这安和公主纳夫侍小爷不假,可这么多年过去,正夫的位置是空缺的。正此之时,靖国内忧外患,急需寻求邻国即我国的帮助。故而两国联姻,靖国便将七皇子嫁与安和公主为正夫。现在靖国七皇子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恐怕过不了多久赐婚圣旨便会下来。”   话音刚落,台下的人瞬间又吵起来,有羡慕的、嫉妒的,还有骂圣上糊涂的,一时间安和公主里里外外被骂了个遍,这“淫棍”的名声是实实在在落下了。   “再说这靖国七皇子啊……”   一听联姻的皇子,在座的女看客瞬间安静下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说书先生。   “咳……,这七皇子有颗玲珑心,自幼聪慧,过目不忘,相貌俊美,受靖国皇上喜爱。但是,这位皇子恃宠而骄,所谓物极必反,终于触怒靖国皇帝,被禁足两年,自此盛宠衰微。”   台下引来阵阵唏嘘,只听旁边有稚嫩的男声低低地骂了句:“胡说八道。”凌宣是习武的人又在树林茂盛的环境下长大,耳力极其好,这句低语不远不近落入耳内。   不动声色环顾周围,这样混乱的场合一般男子较少来的,除非有女子陪伴。刚才落座的时候这座位上有两位男子,两位女子。那两位女子均是身携刀剑,一脸警惕。而两个男子,一个年纪较小小厮模样,另一个衣着朴素面带纱巾却难掩其卓然气质。   凌宣稍稍分析了一下,刚才的声音稚嫩的童声,看来刚才的话是那小男孩说的。听他如此激动地反驳,看来是位知道内情的人。说书人的话只能听一半信一半了。一时间兴趣少了几分,反而希望那主仆说些什么。   台上又说了安和公主和她那夫侍的风流事迹,惹来台下人尽情想象。渐渐有些口不择言,污言秽语了。   “公子,我们走吧,这些人简直……简直……”   那小男孩终于坐不住了,带面纱的少年微微点头便要起身离去。凌宣假装回身倒茶,偷眼瞧那人,不想那男子也朝她看过来,四目相对。   一袭青衫着身,如墨长发直垂身侧,仅用一支玉簪挽着,露出的眼眉清冷澄澈,棱角分明的轮廓影影约约从纱巾露出。仅一瞬间,就让凌宣的心跳漏了半拍,直直看去忘了回避。   少年被她这样吴丽瞧着也不恼,目不斜视打量片刻,未作停留转身离去。   眼看着那少年越走越远,凌宣的视线还是收不回来,心里却溢出丝丝甜蜜。不禁双手托腮,两眼发直,心叹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陆温走出客栈,女侍卫正好把马车赶来停在门口。小男孩见出了客栈,才敢稍稍大声说话。   “乌烟瘴气,公子这地方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陆温没有说话,只回身扫了一眼还坐在台前双手托腮的小女孩,目光落在那一双手上,半晌点点头。   “公子,请上车吧”   “恩”   美男走了,说书的还在讲着安和公主和她夫侍的事情,滔滔不绝,好像永远说不完。凌宣顿觉没趣,转到别的地方听八卦。   天色越来越暗,风渐起,街上的人们急急忙忙收拾摊子。远处有的人喊“要下雨了,快回家”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越来越多,渐渐形成倾盆之势。街上混乱一片,来不及回家的人在随便抓了东西顶在头上,躲到一旁避雨。客栈门口因此挤了许多人,反而更加热闹。   店家小二勤着,早早为客栈中上了灯。   凌宣听累了,几步上楼找到房间,准备沐浴。房间不大,但是床椅桌柜样样俱全。   走到屏风后面,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后,传来了撩水的声音。   凌宣摸摸自己的胳膊的皮肤,光滑细腻,保养极好,只是十三岁了,胸前的那团肉不怎么见长。让人惆怅。   雨下了一整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瑶风客栈吵闹了一夜。第二日早晨,天已放晴,街上有不少的积水。凌宣不耽误时间,忙忙循着下一家去采买师傅要的东西。回到乾坤峰已经正午时分了。   苏九儿见凌宣一夜未归,非要像审犯人一般盘问她,还故意带到冯先生房内。凌宣知道苏九儿这是想要拿她一夜未归所发生的趣事讨好冯生,也就添油加醋的、连说带比划地说了一番,期间还现编了些故事,逗的二人连连大笑。   此后,苏九儿允许凌宣一个月下一次山,每次都是隔天回来,回来又将所见所闻细细说与苏冯二人听。   凌宣每次下山都要去瑶风客栈住一晚,听了不少的朝廷、江湖八卦。   三个月后,皇上果然颁旨赐婚,靖国七皇子嫁与安和公主为正夫。客栈内无人不痛骂淫棍安和公主,凌宣直道“可惜、可惜”,不过大婚却推后两年,一时间百姓又希望靖国七皇子快点红杏出墙。   四个月后,护国将军之子明秋少爷被“程咬金”夺走了,四皇女娶了宰相小少爷做正夫。传言说四皇女娶夫,明秋少爷哭的死去活来,最终大病一场。   五个月后,江湖上盛传一本春宫图,画质虽粗糙,但是却很受江湖人欢迎,每每出售总是销售一空,只因为那画中的女子名字与江湖某杀手同名。那名为妙笔君子的作者也由此为人所熟知。   隔天瑶风客栈传出了,苏九儿手段高超,处处留情的佳话。   守在怀孕的冯生的身边,寸步不离的苏九儿是不知道的。想象着几个月后苏九儿知道这事那冒火的表情,凌宣数银子的手颤了颤,险些又要重数了。   冯先生在师徒两精心照料下,迎来了小生命,小男娃粉粉嫩嫩很是可爱。不等凌宣抱抱婴儿,苏九儿就拎着凌宣出门了,说是凌宣照顾冯先生有功,要给她一个惊喜。 ☆、第四章 杀人   凌宣看苏九儿比杀人时还兴奋的表情,寒意袭身,就在她直接拒绝惊喜的第三十八次的时候,师徒赶到此次目的地,葛家村。   苏九儿虽是杀手,但不杀无辜,接单后必会打探一番,若该杀才会动手。葛家村米店陈老板多年前穷困潦倒,突然一夜暴富,村人直到来历不明,陈老板却说是财神眷顾,实则是与人劫人家的银子。那被劫之人忍气吐声才逃过一劫,回家后,难咽这口气便一命呜呼了。他的家人便非要用陈老板的头颅祭奠。   凌宣常随苏九儿看她杀人,原本觉得没什么,可苏九儿说的惊喜偏偏让她心里难安。   脚尖轻轻一点,二人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万家灯火中。距离陈家米店一百步之远的檐定上,苏九儿与凌宣站定俯视店中忙碌的人影。   “宣儿,再过几个月入冬你便十四岁了。”   凌宣看看被灯光映照的那半边侧脸满脸的疑惑。   “是啊,师傅,怎么了么?”   苏九儿不答,半晌,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用黑布包着的长长的东西递过来。凌宣才发现师傅今日是带了两把剑。接过,撩开黑布,一把通体蹭亮的银色剑。凌宣摸摸剑身,无半点瑕疵,在剑柄处刻着小小的一个火字。   “师傅,这是?”   “如今你功夫已小有所成,虽不能与高手匹敌,但是逃跑绝无难处。我本是江湖杀手,你拜我为师,我不奢望你如我一样成日以杀人度日,但也不能辱没了我苏九儿的名声,你说是不是?”   凌宣心陡然一跳,手中的剑突然似有万金重,压在手上,压在心上,压的全身无法动弹。   “师傅……是什么意思?”   苏九儿转回身,再次将目光锁定在米店中的女人身上。缓缓道:“今日的任务由你来完成。”   凌宣向后退了一步,稳了稳身形,眉心不自觉皱成一团。   “师傅,不要开玩笑了,单子是您接的又不是我接的,怎能由我……”   “是我替你接的!”   不等凌宣说完,苏九儿沉声打断,声音里的威严让她全身颤抖。   “是我用你的名字接单,你若不杀他,你自当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会死,杀人接单后若没能完成任务,由雇主雇其他杀手再次执行任务,而未完城任务的杀手会在被杀名单之中。”凌宣浑身感觉寒意不断袭来,如坠冰窖。上前一步,抓着苏酒二的胳膊抱在怀里,几乎要哭出来,道   “但是师傅啊,你接好歹问问我的意见啊,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吧,反正单子也是你替我接的,那你顺便也替我杀了不就好了么。”   凌宣觉得说得通,立马将手中的剑仍到苏九儿怀里。苏九儿侧身躲过,站在远处。   “不行,今日的人必须由你来杀。否则只能被我杀!”   “什么?”   泪水无声无息从凌宣的眼眶流出,掉落。   “你接了解决未完成任务的杀手的单子?”   “是”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她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呢?难道在她心中,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并无师徒之情可言?还是在杀手的世界,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对方的刀下鬼?寒意如潮般涌上身来。   “宣儿,去吧,杀了她。杀了她就不用死。”   凌宣难以置信,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杀人?”   “为了生存。”   简单的四个字,苏九儿说的那样沉重。   一个普通的人哪有不杀人就不能好好活着的?她今日的话,隐隐暗示着什么。站了许久,苏九儿也不去催她,任夜风吹翻衣襟。   “好”   凌宣擦了擦脸上干了的泪痕,抬头望向苏九儿漆黑的眸。   提剑,蒙上脸,转身跃进米店。   米店内,一个身形臃肿的女人在木柜前拨拉着算盘,嘴里念着今日的账。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笑脸相迎问道   “姑娘想要买什么米?”   “你是陈老板?”   陈老板双手僵着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凌宣手里的剑,双肩不住抖动,道   “姑……姑娘,姑娘饶命。”   凌宣冷眼看去。   “十三年前,你同伙他人抢劫富商一夜暴富。你虽饶那富商性命,他却不甘将钱财拱手让人最终气绝。如今,他家人买我来取你命。你可有什么话说?”   “咚”陈老板跪在地上,抖动着身体不住磕头,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握了握手中的剑,缓缓运气于手上,手起剑落之间,血溅满地。   凌宣意外自己没有杀人的恐惧,也没有因为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愧疚,手紧紧握着剑插入剑鞘,出门而去。   葛家村夜空中,一大一小的身影朝着村口飞去。凌宣跟在苏九儿身后,偶尔出神想着自己的身份。   使着轻功飞了许久,两人之间还是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凌宣虽然恼苏九儿,但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轻点脚下,追了上去。   “师傅,你第一次杀人也是为了生存吗?”   苏九儿见凌宣终于忍不住上前搭讪道。   “不是,是为冯生。当年我十二岁,碰见了冯生,觉着他是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便想要娶他回家。”   凌宣背上沁出一丝汗来,嘲笑道:   “师傅你真早熟,十二岁就想着娶夫。”   “呵呵呵,十二岁的女儿知道娶夫有什么稀奇的,有钱人家的女儿在十岁就有娶夫的。到了十二岁都有当娘的,谁像你,快十四岁了连个男子的手都没摸过,真是给为师丢人。”   凌宣自穿越确实没摸过男人,但这样被师傅直白地点破脸上有些挂不住,起了好强的心。   “谁说我没摸过,陆家镇‘春香院’的男子我哪个没摸过?师傅还没说和冯生后来发生的事呢,别打岔。”   “后来,他终究敌不过为师的纠缠,总算答应出嫁了,那时已经十三岁了。本来定在开春三月成亲,偏为师家里生了变故,家道中落了。冯生家里也是知书达理守信义的人家,也没有因此看轻了为师。但是隔壁有个王八蛋惦记上冯生,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要娶冯生当夫侍。冯生不愿意,她就想强娶。娶夫当日,在洞房里我便将他杀了,挂在礼堂上。那便是为师第一次杀人了”   许是杀人这职业干得太久,苏九儿的话中有种云淡风轻,她死她活该的味道。一路又聊些其他的,赶路也不似来时那样惴惴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刚换了新家,还没来得及办网,所以这几天没有更新。 当然现在也是没有网的,过几天办网了就恢复正常更新哦,亲爱的耐心等等哟,么么哒 ☆、第五章 归期提前   婴孩长得最快,刚还只是一只鞋大小只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转眼就已经就能抱满怀。冯生给孩子取名叫苏崇,小名稻草。春日午后的山间吹着风还似东风一般冷冽能刮痛人的脸,稻草睡在暖和里屋,温和的阳光窗子洒在他小小的白嫩的脸上。睡着睡着砸吧砸吧嘴巴,让人忍不住亲一亲,捏一捏。   凌宣每次练功回来或者练琴之后总会跑到稻草屋里来看看他,次数多了,苏九儿就嚷着说要给凌宣抓回一个男人也生一个娃,吓得凌宣都不敢明着去看稻草了。   凌宣除了每日必学的武功外,还增加了不少暗阁的任务,每次结束任务回来,手中的临风剑血腥味就会越浓,而临风剑也就越锋利。   生了孩子后的冯生父性泛滥,天天变着法地讨稻草开心,连带着对凌宣的态度也是好起来。   冯生生了孩子,凌宣的母亲派人送来了贺礼。算起来这两位自凌宣穿越见过一面以后,六年来未曾见过一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偶尔听苏九儿无意谈起得知她的母亲在京城里做大官的,有钱有势。凌宣追问母亲是什么职务时,苏九儿总是会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句回答,倒是让凌宣更好奇了。所以借用瑶风客站说书人许江湖的人脉去打听消息,这日正是二人见面的日子。   里屋内,许江湖满脸油光眼睛发亮的盯着凌宣问道:“宣儿,你确定你娘就叫凌澈?清澈的澈?”   凌宣被那双眼盯得发慌,要不是熟悉了,知晓这厮是直女,凌宣肯定二话不说先打一顿在谈。   “是啊,我娘就是单名一个清澈的澈啊。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正常点说话吗?把你那种狗看骨头的眼神收起来”   许江湖一听凌宣十分肯定,两眼的光更亮了,嘴巴笑的都快咧到耳边,夸张道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原来你就是那个安和公主呀”   “什么?”   凌宣瞠目结舌,她想过自己的母亲是什么一二三四品朝中要臣,却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是皇上的亲姐妹,而自己是那万恶淫棍安和公主。   “你确定你没打听错?”   许大娘两眼发光看着凌宣,仿佛在看财神爷,使劲点了点头答道:“千真万确”   “就是那个夫侍成群,得皇上赐婚的安和公主?”   “千真万确”   “放屁!你骗谁!”   凌宣柳眉倒竖,抽出寒光凛凛地临风剑横在许大娘脖子上。许江湖见过大风浪的人,知道凌宣不会拿她开刀,但也被她的气势吓出一身冷汗。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骗你我不得好死。”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凌宣一把抓过来,展开逐字逐句读,越往下读眉头皱的越深。   许江湖看凌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是不理解,坐在座位上为自己到了一杯茶,说道:   “你这丫头,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分,竟然是身份尊贵的安和公主。要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与皇家人攀关系,更有多少人想左拥右抱,美人在怀。”   “切,那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凌宣翻了翻信封,确定没有落下一个字。   “好事,好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过话说,一个公主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啊?你真不骗我?”   凌宣送她个白眼   “你爱信不信。这是二百两,不许将我打听的东西说出去。不然……”   凌宣晃了晃手中的临风剑威胁道。许江湖笑眯眯拿了银子掂了掂,点头答应。   出了瑶风客栈,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虽然辛苦但是简单地活着。可自己竟然是皇家的公主,按照以往读过的穿越小说来说,凡与皇家沾亲带故都阴谋重重、勾心斗角不断。还不如当个杀手赚点银子自在。   当然了,除却这点,有钱有势又有美人的身份简直太好了,但是美人多了后院难免起火。凌宣一会纠结这个,一会愁闷那个,在陆家镇上晃来晃去不肯回去。   与此同时,乾坤峰来了客人。   一身华贵却不显奢华的衣裙,恰到好处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宛然一位容貌绝佳的女子,柳叶弯眉,一双杏眼不失威严,见木屋中的主人出来,红唇微启   “九儿,好久不见”   “哎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六年未见的好友,相见自然难免调侃一番。苏九儿心情大好,一把搭在凌澈的肩上,双眼直瞟凌澈的胸。   “几年不见又大了不少,看来没亏待它呀,哈哈”   “宣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苏九儿身体僵住,慢慢收起笑容。   “什么时候的事?”   “前十日,她派人来京城查消息。现在四皇女楚飞飞也知道有人在查凌家,恐怕很快查到这里来。这些年她一直怀疑宣儿不在京,这回恐怕绝不会放过这个线索。”   凌澈的看着屋顶上升起的炊烟,漫不经心地说着。   “什么时候带她回京?”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也是自己亲手带到现在这般大的孩子。突然要分开还是很不舍得的。更何况凌宣聪明细致,机灵过人,长得又是水灵灵很是惹人喜欢。当然,最关键的是烧的一手好菜。   “明日吧”   “明日?太快了吧”   苏九儿还想再跟徒儿好好喝一顿酒,好好告别。   “要不后日吧,我怎么也当了六年多宣儿的师傅,分开也要好好送别才对,省的不知道我哪天死了,那就永别了。”   话音刚落,从屋子里扔出一个砚台,直砸向苏九儿的脑袋。苏九儿甩袖将砚台接下,墨水丝毫未洒。只听里面骂道   “苏九儿,你若敢死我就掐死稻草去陪你。”   苏九儿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看看嘴角含笑的凌澈,对着那屋子喊道:   “我就说说,哪能真死啊。倒是你,要带她走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总要留点时间给我们师徒道别吧。”   眼看苏九儿又要开始耍无赖,凌澈失声笑了起来。   “都当了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好吧,那就后日,不得再拖了”   苏九儿高兴地重新搂上凌澈的肩膀   “行行,就跟我舍不得她似得,每天吃我那么多米。”   口是心非,这么多年也没变。凌澈看了她一眼,轻点脚尖飞向丛林。   “后日一早,我来接她。这是送你和冯生的见面礼。”   哈哈哈,还有见面礼,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客套了。正想着,空中飞来一本书,正是江湖上热销不止的春宫画,苏九儿笑着拿起来翻了翻,陡然脸色大变,怒吼   “凌宣,我宰了你!” ☆、第六章 成人礼(一)   在陆家镇晃荡了许久的凌宣回到乾坤峰,可一进屋就感觉杀气腾腾。凌宣忙手按临风剑,侧耳细听,举目四望,突然身后掌风袭来,凌宣翻身躲过。   “师傅,你干嘛?”   苏九儿拳脚相加,打的凌宣应接不暇。激动地口水四溅吼道   “哼,妙笔君子真是好笔法啊!”   师傅终于知道她的成名作了,看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凌宣很是满意。   “哎呀,师傅你看过我的画了?怎么样?徒弟我是不是很有潜质干作这一行?”   凌宣转身飞上屋顶,忍着笑意火上浇油,惹来苏九儿又一顿暴揍。这回苏九儿手下不留情,掌掌凌厉。   “你个死丫头,枉为师对你疼爱有加,亲授你武术,又请冯生教你琴棋书画,你竟然拿着为师裸体画去赚钱?狼心狗肺的死丫头,看我不打断你手筋脚筋。”   “师傅误会误会,是我自己练笔玩来着,那想着上街的时候被贼摸走了。许是那贼看着徒儿笔下生花,卖给书肆换钱了。我怎么能做拿着师傅的裸体画去卖钱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放屁!哪来的贼,分明是你报复为师平时对你太严厉,废话少说,看掌!”   说着,飞身抽出软剑来直指凌宣,凌宣明眸闪了闪,手指一弹,临风剑脱鞘而出,迎了上去。   师徒交战从傍晚到月儿高悬,酣畅淋漓,难分难解,直到冯生摆菜上桌,喊二人吃饭,两人才收剑停手。   苏九儿摸一把额上的汗水,捶了凌宣一把,无奈笑道   “死丫头,真行,看来平时没有偷懒”   凌宣虚晃几步,哈哈笑着上前道:“那还不是师傅教得好”   “哼,那倒是”   屋内餐桌上和往常摆了四菜一汤,菜的样式都是凌宣爱吃的,此外还有一坛封口的酒。凌宣抢先坐下来对着菜垂涎三尺。苏九儿慢慢坐下,并不着急吃饭。   冯生捧着那坛酒,打开封口,顿时酒香四溢。   长这么大以来凌宣一直都是滴酒不沾的,她很是不喜欢酒的辣劲。苏九儿偶尔会喝喝酒,但从未允许凌宣品酒。   冯生给凌宣倒了一碗,又给苏九儿倒了一碗酒,道   “打这么久也累了,来,喝些酒解解乏。”   “啊?喝酒还能解乏?我怎么没听说过”   凌宣双眼盯着菜,肚中饥肠辘辘,哪有心思喝酒。   “少废话,让你喝酒喝。”   从没听过冯生大声说话,这一嗔怪倒把凌宣吓了一跳,立马端起碗来,狗腿子似得陪笑道   “冯先生别生气,我就是酒嘛,又不是□□,我喝就是啦”   说完看了一眼苏九儿,只见苏九儿一碗酒已下肚,放下碗,咋咋嘴巴瞪着凌宣道   “看什么看,快喝。磨磨唧唧的跟个男人似得,连酒都不会喝,传出去丢我的脸。”   凌宣看着阵势是不喝不行了,苦笑了下,秉着气一碗灌下肚去,嘴里、腹中顿时火辣辣的。   冯生又端起坛子继续满上。   苏九儿,端起碗来,朝着凌宣道   “他娘的,喝个酒都一脸苦逼相,来,干,为了咱们做了六年师徒的缘分干。”   “还喝?”   拗不过夫妻二人,凌宣端起酒杯再次饮下。刚咽入喉间,冯生继续给满上。凌宣琢磨着今晚注定不醉不能吃饭了,索性换了酒碗坐过去,跟苏九儿一碗一碗的喝。   “师傅,你买的这酒太辣了,酒不好,等我以后一定买最好的酒喝。”   “好,一定要好酒,不然老娘打断你手筋脚筋”   “那必须呀,哎~冯先生,你也喝呀,别光顾着倒酒”   “他不能喝,咱们师徒喝,这酒是为咱们师徒准备的,等你死丫头成亲时,他再喝”   “我成什么亲?还早着呢,稻草还没长大呢”   “你个死丫头,竟然惦记我宝贝儿子,老娘灭了你”   “嘿嘿,我就娶你儿子,等他长大我就来勾搭他跟我私奔”   “看我不打死你…………”   “…………”   “哎?你怎么睡了?”   凌宣在一人倒酒一人陪酒的夹击下,第一次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日,苏九儿早早起床非要拉着凌宣逛街,凌宣酒未醒哪里还想动半分,遂把身子和耳朵全缩到被窝里。苏九儿双手叉腰,一脚踹在凌宣□□的屁股上。   “他娘的,喝几两酒就成这副德行,快起来。”   凌宣将被子搂紧,恍若未闻继续睡。   半刻锺后,苏九儿随便给凌宣套了件衣服连人带被子扛着飞出木屋,飞下山。 ☆、第七章 成人礼(二)   睡梦中,隐隐感觉室内温度升高,熏的身上好像着了火一样。凌宣伸腿把被子踢掉,片刻,一身汗渍的外衫甩下地来。挠了挠背,正要满意地睡去。   书桌旁,一双美目从账本上抬眼瞧去,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已经落到地上,女子的外衫直接甩在地上,看着床上安然睡去的女子,英俊的脸上有些纠结。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嘴唇,真的要和这女子吗?   可一想到病危的祖母的情况,心横下来,看来这买卖非做不可了。   男子起身合上账目走过去,腰间的小算盘不时发出算珠碰撞的声音。修长的手指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衫搭在一旁,向床榻走来。拿起被子的一角,轻轻盖在女子身上。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男子被压在身下,双手被女子有力的手摁在两边。   凌宣察觉屋内的气息,本以为是苏九儿,正要与她进行惯常的武术切磋,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撂倒,更没想到竟然是个男子。凌宣盯着那受惊的脸上美的像要勾人魂魄的眼睛,竟一时看呆了。   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好在这么多年经商见过不少大风浪,瞬间平静下来。   “凌姑娘,你醒了”   后知后觉自己骑在男子的身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样子,凌宣顿时脸红耳赤连滚带爬下床。   “你你……你是谁?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男子本以为这女子要用强,谁知竟然吓成这般模样,想来也是第一次接触男子。这买卖倒也有些意思。   遂不慌不忙起身理了理衣衫,向女子福了福身子道   “奴家姓展,名若虚。这里是瑶风客栈的客房,是苏姑娘带你来的。”   凌宣听他这样说,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布局,确实是瑶风客栈。可目前这情况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日醉酒竟一下子奔下山来?还闯到瑶风客栈,这位小公子的房内?   凌宣上下打量了一眼展若虚,容颜英俊,眉眼勾人,一袭长衫遮着略显单薄的身。她也不敢唐突,小心翼翼问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呃……或者说我怎么在这?”   “哈哈,乖徒儿,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知为师在此处吹了多久的冷风。他是为师特意送给你的成人礼,十四岁了都没碰过男人传出去实在丢为师的人,你放心,他是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公子,与你正配,良宵苦短你好好珍惜。”   凌宣只感觉被雷劈的里焦外嫩,脸和脖子红的如煮熟的虾,尴尬地瞥了眼同样脸红的展若虚,望着屋顶恨不得飞出去与苏九儿大战几回。可是这啥情况,门打不开,连窗户也打不开了。   “门和窗子都被我封死了,你就乖乖收下为师这份礼吧,不要逼为师用药哦”   苏九儿的声音自上飘下来,威胁凌宣。   凌宣气得眼冒金星,大吼道   “你这是逼良为娼,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待嫁公子,若与我有了关系,那还怎么嫁人,你快给人送回去,别作孽了。”   “这倒没关系,他与为师有交易,是自愿的。你若是与人同床心里不安,完事之后娶回去就是。”   凌宣一听这情况越发不对,原本只是一夜风流,现在都被苏九儿说的娶回家去了,心肝颤了颤。   “行了,别磨蹭了,快点吧。你放心,今日的瑶风客栈师傅全包下了,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哈哈”   凌宣听她越说越不堪入耳,也熟知苏九儿的脾性,若违逆了她的意思,还真有可能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逼她就犯。上次逼她杀人不是连她自己亲自动手的威胁方法都用了吗?索性先妥协再说,反正她也看不见。凌宣铜铃大眼滴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展若虚尽收眼底,如验一批新到的上好货物一般,眉眼锐利,不自觉嘴角含笑。   “好吧,既然师傅非要送这个礼,徒儿再推辞确实徒儿的错了。只是,师傅难道要一整晚在屋顶上听我……我们……那个吗?”   “哈哈,哎呀,你放心,为师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听你们的房事。这不是怕陆家镇不安定,有长眼的人打扰吗?”   放屁!陆家镇只要你不下山就安全很呢!   凌宣心里狠狠骂道,却又无奈。   带着一副装饰赴死的表情走到展若虚的面前,对上他的眼莫名地心虚。   “你听到了?”(我已经争取过保全你的名誉了)   “恩,听到了”   “你……愿意吗”(不愿意,姑奶奶绝不勉强,赶紧滚)   “是,我自愿的,绝不拖累凌姑娘”   呵,也不知这位大家公子脑子中了什么风,偏要拿自己名节来玩。一屁股坐在床上,轻视又戏谑道   “那就脱了吧”   展若虚被凌宣的话噎道,一时反应不及,再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看轻他了。展若虚心微微地刺痛,眼眶字一下子就湿了,手指颤抖着解开腰带。   凌宣原本只是逗逗他,试探他的反应,眼看这人泪珠就要掉下来,倒让人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柔情来。   “我等不及了”   说着,将展若虚卷入怀中,压在床上。随手一抬床帏落下来,将二人遮在里面。   凌宣把头埋在展若虚的颈边,压低声音说道   “得罪了。”   展若虚被凌宣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撩的痒痒的,突然感觉腰间很痛,下意识叫出声来。   “啊……”   左腰疼完,感觉右腰疼   “啊……啊……额……”   凌宣很满意他的叫声,恩,像那么回事。不自觉手上掐地更用力了些。“啪嗒”一滴湿润的东西掉到凌宣的脸上,抬手抹了抹脸,是泪。   抬头看去,展若虚的脸早已泪痕遍布。凌宣忙停下手,拉起被子一角替他擦泪。   “对不起,我劲大,弄疼你了”   噗,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凌宣懊悔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展若虚看着因他哭而慌乱,因弄疼他而自责,因说错话而懊悔的女子,觉着有趣,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是天下富商之子,自幼随母经商,阅人无数。年纪轻轻便显露了才能,故而因家室结亲讨好他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那些女子早已夫侍成群,而自己只是她们生意中的一单,可有可无的夫侍中的一个。她们总是在人前装模作样以礼待他,而在没人的时候轻薄他、霸占他的财产。却从未有人像她这般小心翼翼温柔对待。   泪不知不觉又掉下来,凌宣拽着被子抹去他腮边的泪。   “你别哭了,我轻点儿”掐   只见身下的男子嘴巴笑着摇摇头,说道   “很舒服”   咦?这家伙挺聪明嘛,知道自己要利用苏九儿看不见只能听声的弱点制造假象,还这么配合。凌宣不禁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那你忍忍,一会就好”   身下的男子收起眼泪,乖巧地点点头。不一会,房中又传来了暧昧的叫声。   苏九儿集中注意力听着房中的动静,越来越暧昧的声音让她的老脸不禁有些泛红了。   我这徒弟果然好学,那春宫画没白画,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等来了正常的网,可以常更了,嘻嘻~ ☆、第八章 离开了   昨天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连苏九儿离开也未察觉。第二日醒来回到乾坤峰,却没有了苏九儿和冯先生的踪影,凌宣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心中隐隐不安。   当找到第八遍的时候,院中突然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看着面前美丽华贵的女子,明白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毕竟是皇室中的人,毕竟是那身份尊贵的公主。   只是想到苏九儿……凌宣上上下下把她祖宗招呼了遍。   “宣儿”   “娘”   “我们该回家了”   凌澈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温柔道。   “不是还有一年吗?”   “你派人查探消息,四皇女楚飞飞已察觉,不若就此回去。你放心,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你只管回京当你的安和公主。朝廷之事不会与你有太多牵扯”   四皇女?凌宣查的消息只涉及自己的身份,对其他相关的事情并未深追。但是,经常在与许江湖接触,也听了不少朝局的事。   如今太女体弱多病,好男色女风,待下人严厉苛刻,对朝事不闻不问,已失未来储君之德。今年来朝中大臣不断向皇上弹劾太女,更有甚者要皇上废除太女另立新太女。而朝中人气、能力、品行俱佳的只有三皇女楚沐蓉,朝中势力渐渐向她倾斜。   楚沐蓉为人沉着虽在皇上面前不表态,借着大臣们的手推下太女,在私下四处拉拢势力。楚飞飞一心只想与她亲近的三皇女登上皇位,倒为她留了许多眼线。   既然如此,自己贵为公主,暂时手上没有势力,但明年满十五便会赐差,况且靖国皇子是她未来的正夫,能得到这样一股势力,好处自不必多说。于是她成为楚沐蓉、楚飞飞姐妹拉拢的对象也在情理之中。   豪华的马车与凌宣身上的粗布衣衫形成格外刺眼的风景,门外赶车的仆人和随行的护卫却丝毫未有失礼之处。   “娘,皇上是怎样的人?”   这是凌宣最担心的,如果皇上昏庸,太女又成不了气候,这天下不是三皇女还能是谁,自己肯定支持楚沐蓉。若皇上清明,那现在下赌注未免太早。   凌澈不答反问:“宣儿觉得呢?”   凌宣想了想,道:“乾坤一带并未有名不聊生的情况发生,百姓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那当今的皇上应该也不会是昏庸的吧。否则,当年母亲怎么能放心将江山交给这样的人。”   “宣儿很聪敏,皇上的确是位明君,她也很疼爱宣儿。只是当年的事不可随意出口,以免早来祸端,这是皇家禁忌,你要知晓”   倚在母亲的怀里,玩着她细腻白皙的手,凌宣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凌宣直起身子,与母亲四目相对,   “娘,你当真给我纳了一宅子的夫侍?”   凌澈不以为然笑着摸了摸凌宣柔顺的长发   “哪有一宅子,听那些百姓们胡说,也就二十几个吧”   “什么?!”   什么叫也就二十几个,又不是买鸡蛋。   “宣儿要是不喜欢可以休了他们,等你有了喜欢的男子再将他纳进来”   咦?看来这位母亲还是支持婚姻自由的嘛   “真的吗?”   “当然”   凌宣满意地点点头,又躺回凌澈的怀抱,重新抓起她的手把玩。   二人的谈话断断续续地传出马车外,一群女护卫中唯一一个男子骑着黝黑发亮的骏马,守护在马车一侧。马车里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在男子的耳朵里,当听到“休夫”时,男子狠狠瞪了眼马车。   乾坤峰离京都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三日的路程,只是遇了下雨,行程便慢了下来。   天色渐晚,雨势渐大,一行人就在道上找了一户打猎的人家过夜。   “雨越来越大了”   凌宣掀起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   凌澈看着就在身边的女儿,心生诸多感慨,想起了往事。   马车停在猎户家门口,从马车窗口穿过雨帘望去,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在与屋主交涉。听不清声音,但看身影动作,感觉处理起事情游刃有余。   凌宣扫一眼随行的人,除了他,随行的人都是女子,想来这位定有过人之处。   “他叫季言,心思简单,武艺高超,宣儿若得他指点一二必定大有益处。”   “哦?他师傅是谁?”   凌澈神秘笑笑,道:“不知”   说着话,季言已经返回。   “王爷,请下车入内休息。”   凌澈朝他点点头,起身下车,凌宣紧随其后。刚探出头来,头顶上便有把伞为她遮住了雨。凌宣正要道谢,抬眼看去正是刚才那个男子,季言。凌宣蹲在车上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眼睛盯着面前同样打量她的男子。   季言原本对她随意休夫的举动不满意,此时又如此轻薄地盯着他看,早已不耐烦。   “你看我做什么?”   凌宣看出他对她不满意,甚至有些敌视,便起了逗弄之心。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既然你看我,我为什么不能看你。”   “你”   季言从未遇到这样口齿伶俐的女子,也不与人争口舌之快,一时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凌宣看他吃瘪的模样,心里很是愉悦。   下了马车,头顶上的伞随行。凌宣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晃的他差点撞上她。季言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压制住心中想揍人的冲突。   进了屋,一股暖气袭来吹散了她身上的寒气。屋内,一位身材健硕,皮肤粗糙的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笑着与凌澈一边说话一边倒热水。凌宣扬起嘴角,甜甜喊了声“大风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章节些错了,改过来 ☆、第九章 归途   凌澈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用这么甜的声音喊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女子叫姐姐,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季言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收起,便立在一旁,不再看她。   “哈哈,宣妹子,你咋来了?”   女子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抱住凌宣,好一顿寒暄。   “这不想你了吗?顺道过来瞅瞅。”   “哈哈,你放屁,要不是遇着大雨,你能上我这破草屋?”   赵大风一脸埋怨,手用力捶在凌宣的肩上。凌宣笑着接下,道   “这话说的伤感情啊,来,大风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娘”   说罢又指了指大风道   “娘,这是赵大风,我的好姐妹。”   凌澈站起身来,朝赵大风行了个礼。被凌宣搞得乱了辈分,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称呼。   赵大风一瞅这女人是个有钱的,又有凌宣这层关系也不客气,当即道   “宣妹子的娘就是我赵大风的娘,娘在上,请受大风一拜”   说着就要跪下去,凌宣单身抓着她的衣领一下子提起来。   “扯什么犊子,你能有这么漂亮的娘,那是我的娘。快去做饭去,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赵大风尴尬地摸摸头瞅了凌宣一眼。   “这倒是,雨水冷,该吃点热乎的。我这就去备菜”   说完,随即压低声音凑在凌宣耳边道:“福气不错呀,去哪儿找了一个这么细皮嫩肉的男人。”   男人,这里只有一个男人,季言。凌宣瞅瞅立在一旁黑脸的男人,也压低声音道   “别胡说,那是我娘的男人。”   “咳咳……”   凌澈万万没想到凌宣竟然这样想。刚入口的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季言的脸明显又黑了一层,双眼怒意分明。   老妻少夫,一妻多夫在女尊国很常见,并不稀奇。赵大风一脸了然又可惜地进了厨房。   见赵大风进了厨房,凌澈将水咽下,摆正身姿,道   “宣儿,你坐下,我有些话问你”   凌宣看着气氛似乎不对,和苏九儿发飙时一模一样,想起来贱贱的有些怀念。凌宣愉快地坐下,等母亲大人训话。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完全没有苏九儿训话时的犀利,凌宣不禁有些失落。她想了想,道   “额……不记得了,反正她不是坏人,怎么了?”   “人心隔肚皮,何以见得?”   凌澈看她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不禁有些担心。   “日久见人心呗”   日久见人心,呵,这回答让凌澈无言以对。确实日久见人心,但人心毕竟难测。看着一脸随意的女儿,心情复杂。   “你方才为何那样说?”   “啊?哪样说?”   凌宣还没意识到她已经跳到另一个话题了,只见季言瞪着自己双眼要喷火了似得,才明白问的是什么。   笑着道:“他是娘带来的人,是娘带来的不就是娘的人吗?”   凌澈身形一顿,这语气,果然是苏九儿教出来的徒弟啊。   “他是我带来的没错,不过……季言不是娘的,而是宣儿的夫侍,皇上亲自赐婚的夫侍。他娘亲与我是多年好友,宣儿可要好好对他。”   凌宣瞠目结舌,看了看凌澈,而后看了看季言。   到了休息的时候,凌澈很善解人意地将凌宣和季言安排在一间房培养感情。她想拒绝,没想到被季言抢了先。凌澈当然没有同意,赵大风的茅草屋加起来也就这么几间,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睡了,反正两人是夫妻,早晚要同塌而眠的。   于是在赵大风异样的眼神下,两人进了同一间屋。   凌宣很郁闷,前几天才被塞在床上一个男人,现在又来一个,而且还光明正大的。但是转而一想,这才一个,等回了京都要面对二十几个,怎么也得先了解了解情况才好。   打定主意,凌宣坐的离季言近了些。季言却一屁股窜起来,一脸防备躲得更远了,瞪着她眼里直冒火,对于这个妻主他实在没有好感。   看着他避她如毒蛇猛兽,凌宣不禁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罢了,你怎么一副我要怎样你似得,就算我要怎么样你,作为我的夫侍是不是应该顺从”   “你……”   真恨自己有张不会吵架的嘴,季言瞪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悻悻道。   “你要知道什么?”   凌宣见季言松口,心下大喜,道:“也没什么,就聊聊家常。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过府,也不知道府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言双手环胸道:   “公主府有一位正夫和二十七名夫侍,各位都安置在不同的院落。未来正夫是靖国皇子靖阳,暂住在浮生院,喜好音律。”   “性格呢?”   凌宣食指敲了敲破旧的木桌,以示提醒。季言瞥了瞥那根细细的手指,继续道   “靖阳性格温和,待人有礼,持家有道,只是不喜与人来往交际,性格清冷些。”   “恩,继续”   “最早纳进府的是顾流火,他于焉阁的公子,喜爱制作兵器,脾气与靖阳公子不同,倒是是个极其有趣的人。”   习武之人喜爱使兵器,那制作兵器的人更是受人尊重,看来他们二人志趣相投,交情颇深。   说完,略带同情的看了看凌宣,只见她依旧一手托腮一手扣着木桌,嘴上却有浅浅笑意,好似并不在意。   “这些人都是王爷带回来的,并亲自向皇上求了旨意的。还有明秋公子,他”   明秋?一个一位身姿俊秀面带纱巾的少年男子从凌宣的脑海一闪而过。停下扣桌的手指,抬头询问道   “你说的明秋公子可是护国将军之子?四皇女的青梅竹马?”   没想到她知道明秋的事,只是现在明秋嫁与她,那以前的事就自然成了忌讳。季言与明秋关系不错,不想因此让明秋在凌宣面前失宠。   “明秋与四皇女清清白白,公主切莫信那道听途说的。”   凌宣白了他一眼。他这是委婉地告诉自己明秋还是完璧之身吗?   “明秋也是皇上赐婚的吗?”   季言略思索了下,点点头道   “是”   “还有呢”   凌宣听完明秋的事继续扣起了木桌。 ☆、第十章 季言   季言暗暗观察凌宣的一举一动,企图寻找到一些她对明秋的态度,但没有什么收获。   “剩下的人大多都是太女、三皇女、四皇女还有一些官员送的,不得在府内随意行走,不常见。”   等了半晌,见季言不再说话,问道   “没了?”   “没了”   “真没了?”   闻言,季言仔细想了想,很确定的点点头道:“是没了”   哎,这人……   “你呢?说来说去也没说你啊,你是忘了说你自己还是从来没有把你自己当做我的夫侍呢?”   季言一口气上不来呛地脸通红。   凌宣耐心极好地等待他的答案。身体微微向前倾,显得诚意十足。   “我十五岁那年家道中落,母亲不堪打击便去了。王爷与家母是多年好友,母亲临去时便将我和阿妹交托给王爷,将母亲下葬后。王爷便带我进府成了你的夫侍。你说的不错,我从未想过要做你的夫侍,也从未想过做任何人的夫侍。我只想练好武功为侍候公主左右。可是,王爷对我有恩,她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你真的不想做我的夫侍吗?为什么?男人总要嫁人的不是吗?”   季言摇摇头,面色为难道:   “我知道这对公主来说很不公平,但是,请公主能尊重我的意愿。再说,府中并不缺男子伺候公主。”   凌宣笑了笑,装作无奈,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你也算有情有义的人,安心留在府中生活就是。我只有一点要求,做事之前想清楚,切勿鲁莽,不要牵连安和府。”   凌宣恩威并施,让他既能留下报恩又保住他那高傲的自尊,也保护了安和府。   季言听凌宣并不为难自己,喜不自胜,撩起衣袍跪在地上磕头道   “谢公主体谅,日后公主有用得着季言的地方只管开口,季言一定万死不辞。”   “好,你可要记着你说的这句话。”   恩?季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凌宣一脸奸诈,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凌宣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了眼窄的只能挤下一个人的床,故意道:   “只有一个床啊”   “公主身体薄弱,还是去床上休息吧,我坐在凳子上打坐也可以入睡。”季言急忙说道   “好,那晚安”嘿嘿,等的就是这句话。   “…………”   夜晚,雨下个不停,雨滴落下不时敲打着石头的声音低低透过墙传来,空中偶尔出现的闪电所带的光迅速照亮屋内熟睡人的脸,又迅速消失。   雨下了一整夜,早晨终于散去乌云露出太阳的脸。树上刚结出的叶和地上刚长出的草上水珠还未来得及掉下,就被阳光紧紧包围,发出明亮的光。空中新鲜的泥土气息越来越浓郁,马儿休息了一晚精神抖擞地迈着步子向京都前进,脖子上的大铃铛叮铃叮铃的响。   一路上,凌宣无聊的发慌,车上不能练武,自己也没有带琴来,就只能找人聊天。和凌澈聊够了王爷府和朝局的事,就跑去和季言聊安和府中的男人们,聊的不尽兴就去找那些女侍卫聊山南海北、男人和女人。几日下来,与这些人相熟了,她们也觉得主子容易亲近,便更加用心的侍奉着。   侍卫中有个叫陶乌的女子与凌宣最是聊的来,陶乌今年二十,在当侍卫之前在江湖到处流浪,积累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趣事。她也是极为聪明会办事的一个,所以凌宣索性将她从母亲那要了过来。   凌澈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的跟镜子似得,便允了。   原本三日的路程由于下雨拖拖拉拉走了六日后,终于到了京都。马车随着“吁”的一声,停了下来。凌宣下车抬眼望着高悬在红色大门上刻着“安和公主府”的牌匾,心里有些忐忑和激动。   门前的石阶上一层不染,两旁的石狮子昂着头向天,雄壮威武。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子见人下了车,忙带着站在身后的仆人恭恭敬敬迎上来,垂首行礼道   “王爷安康,公主安康,舟车劳累多日,请入内稍作休息。”   凌宣疑惑地看着凌澈。   “这是安和府的管家辛娘,以前在我府上做活,后我看她人老实又精明能干,便安置在此处了。”   “哦,你就是辛娘啊,我听母亲常常提起你呢。”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不足挂齿。”   “好了,赶这么多天路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说着凌澈转身就要往马车走,凌宣一把扯着凌澈的袖子,眼瞪得格外大,道   “娘,你不进去?”   凌澈笑着摸摸她的头顶   “不了,我还要回王府处理点事情。宣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府邸,就要好好打理,莫让别人看了笑话。我改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好屁呀,当然不好。   凌宣当然没这么说,只是幽怨的看着凌澈,无声的撒娇。凌澈转过头,当作没看见。对着辛娘吩咐道   “辛娘快带公主进去休息吧”   后者非常听话的答了声是。   凌澈不带留恋地、马不停蹄地赶着马车回王爷府了,才出来王府几日就这么着急的回去,难道还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的吗?凌宣当着下人的面不好骂娘。   季言走过来安慰道   “王爷府邸离这不远,等公主安置好了,再去王府不迟。倒是公主府的人,听说公主回来了都等着给你请安呢”   说的也是,一家之主这么多年不在,这回来怎么能不见人呢。   “走吧”   “是”    ☆、第十一章 安和公主府   凌宣坐在冒着热气的浴桶里,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贵的待遇。小麦色的手臂随意搭在浴桶上,另一只手则轻轻将丫鬟刚撒进来的花瓣在水中打乱。黑色如墨的长发高高挽起,头上的金簪若隐若现。俏丽白皙的脸沾着薄薄的汗,红唇微启,调皮地吹掉肩上的水珠。   名叫左玲和右欢的女仆伺候在身旁。左玲十六岁,长得伶俐可爱,也是话最多的。而右欢则相反,最是成熟稳重。   左玲打见面就很是喜欢凌宣,身材修直,容貌俏丽不失英气,举手投足有着将门的羁傲不训的感觉。尤其那双腿笔直而修长,看着让人羡慕。唯一的缺点是胸小了点,没关系,她一定会帮公主补回来的,左玲如是想。   提着花篮站在屏风外,仔细着里面人的动作。听到水声,立即与右欢拿了亵衣和衣裙迎了上去。   凌宣擦干身体,任由两个丫鬟更衣,梳头。右欢将发擦干,按照凌宣的吩咐随意系了根发带,垂首立在一旁道:   “公主,辛管家和公子们在外等候多时了,请公主移步”   “恩,好”   该是见见这些夫侍们了。凌宣起身,向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只见院中熙熙攘攘站满了人,有的极力张目瞧着从门中走出来的人,有的则整理衣冠以便留下好印象,有的则垂首看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辛娘站在最前面,见沐浴更衣后的凌宣走出来,带头行礼道   “公主安康”   后面的男子们也纷纷行礼。   “公主安康”   “免礼”凌宣轻轻抬手,提着衣裙走下台阶来。   “公主,顾公子身子不适在房中修养,其余的都在这了。”   顾流火?凌宣若有所思点点头。   辛娘行礼毕,便向她介绍起这些男子来。   “这位是靖国皇子,公主的未婚夫君,靖阳公子。”   凌宣眼盯着面前的男子清冷澄澈的眼眉,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菱角分明,温润俊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举一动都有浓浓的疏离感。   也对,政治婚姻又有多少人是自愿的。   “这位是护国将军之子,明秋公子。”   一如当年身姿俊秀,只是取了遮面的纱之后更为俊美。想到当年就因为多看他一眼竟被小厮那样无理呵斥,凌宣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明秋见凌宣站在他面前打量了许久还没有离开,不禁面色沉了下来,抬眼看了眼,复低下。   明秋的表情告诉凌宣他想起了她,凌宣很满意这个结果,冲着他笑笑。   “这位是甲号商铺的公子……”   “怎么是你?”   未等辛娘说完,凌宣看着面前的男子惊诧道。辛娘看二人认识,也就闭上嘴巴,立在一旁去了。   凌宣皱紧眉头盯着展若虚无声警告,展若虚同样用眼睛回答,放心。   一旁的季言看这二人挤眉弄眼,好似对话的画面有些滑稽,只是许多人在,不好笑出声来。   凌宣走过他身旁白了他一眼,臭小子笑什么笑。   凌宣平静地扫视一眼后面的美人,虽各有千秋,但身上的浓重的脂粉味实在熏的受不住,对辛娘道   “各位公子站了许久,都辛苦了,带他们回去休息吧。”   “是,各位公子请”   后面的男人们原本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讨得公主欢心,获得宠爱,哪想公主看了一眼便直接把他们赶走了,顿时院中骚动起来。   突然的骚动有些戳中她的怒点。凌宣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冷清,寒气逼人。   这些男人们在被送来之前都是经过□□的,都是极会看眼色的人,见凌宣脸沉下来,也就闭口不言,乖乖走了。   人退了干净,凌宣才松下神色来。回头看靖阳他们几个都还在便道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展公子留步。”   展若虚料到凌宣会留下他,一步也没有动,站在原地,惶惶不安。心思转了千百回想着应对的方法,对于离经叛道的她,他没有把握。   他只知道这辈子,非她不可了。   凌宣眼看着院中的人散尽,才对辛娘说道   “府里太吵了,本宫喜欢清静,把那些四皇女等人送来的男子每人分发银子都放出府去,让他们嘴巴都闭紧些,府内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明日本宫可不想再见到这些人。”   口气威严,辛娘不可置信地看看她,摸不透这主子的想法。道了声是,便匆匆忙忙去办事了。   待辛娘走了,左玲和右欢也退下,凌宣呼了口气,放松身子,欺近展若虚道 ☆、第十二章   待辛娘走了,左玲和右欢也退下,凌宣呼了口气,放松身子,欺近展若虚道   “你来这干什么?难道苏九儿没给你那味药?”   那日,他告诉她,与苏九儿的交易是因为一味救人药草,要不然也不会被胁迫干这样的事。   展若虚委屈道   “给……给了,可是王爷知道了你我的事,说为防止皇家子嗣外传,就将我接进府里来了。”   “什么?”   凌宣差点失控揍人   “我说你不会告诉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说了,王爷不信,说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再说,我……我也愿意伺候公主”   后面的话他说的极小声,小到她刚刚好能听见。凌宣无语地看看他,只当是失足少年的一时冲动,道   “我这公主府也没什么好的,外面大把大把的好女子任你挑,我只当你没来过。府里的东西,你若看中了便拿走,当朋友一场赠别礼,你走吧”   展若虚经商多年,任何交易在他手中游刃有余,就算遇到不如意的事也会压着脾气好好与对方谈。可是对上她,展若虚就乱了。   “公主当真就这般讨厌我吗?”   “没有啊,我讨厌你干什么,我这不为你终身大事着想嘛”   凌宣理直气壮继续赶人。   “既然不讨厌我,我也说了愿意伺候公主,为何公主还要赶我走?既然是若虚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由若虚自己决定,我就留这了,不走了。”   “不行,这是本公主的地盘,你得听本公主的,不准留,赶紧走!”   “其他的若虚可以听公主的,唯独这个,恕若虚难以从命。如果公主没什么事,若虚回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凌宣也是第一次碰上比她无赖,和苏九儿有的一拼的的人。大喊道   “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   听到凌宣叫人,左玲和右欢急忙跑出来。展若虚看她真的叫人来赶他,慌地立刻找了一棵树紧紧抱住,以示不屈。   凌宣指着抱树的、油盐不进的展若虚,道   “去,把他给我轰出去。”   轰?这不是公主新来的的夫侍吗?怎么刚见面就惹公主不高兴了。左玲右欢面面相觑,琢磨不定。   等了半晌不见两个小丫头动手,凌宣瞪着她们正要发脾气。   左玲、右欢慌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不是奴婢故意违命,实在是使不得,展公子是公主的夫侍,岂是我等卑贱之人能碰的。就算是碰了普通人家的公子,也损害了公子的清誉,这……这使不得。”   凌宣看她们不成气候了,便自己动手拉展若虚。哪想到他一个文弱商人还挺有劲,抱着树硬是不松手。凌宣上次一直掐地他腰上青紫,心里有愧,不好意思再用武,只能用蛮力。   “你走不走?”   “我不走,我就是要留下来。更何况,那夜公主所做之事已经毁了若虚的名誉,公主要对若虚负责”   展若虚说的不清不楚,让两个丫鬟浮想联翩。   左玲:原来公主早已与若虚公子有了关系。   右欢:不要妄议主子的事。   左玲:若虚公子好可怜,未出嫁就被公主毁了清誉。   右欢:不要妄议主子的事。   左玲:公主竟然还要赶他出府。   右欢:公主负心女   左玲:………   凌宣好不容易掰开他一根手指头,一不小心又被他收回去粘在树上,喊道。   “那夜是你自愿的,既然来了,就已经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不管我在不在,你的清誉都得毁,是你自己毁的,怎么能怪我?”   “你敢做不敢当,是谁当初趴在我身上,还欺负我”   凌宣汗颜,确实是她,还把他掐哭。   左玲和右欢双颊通红对视一眼,低下头去悄悄退下。再听下去可不得了啊。   季言拿着红色的帖子进院子里来,刚好看到这滑稽的一幕。两个小丫头半猫着腰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要逃走,展若虚和凌宣抱着一棵树抢来抢去。嘴里还说什么清誉、什么欺负。   凌宣听到有人来了,放开手,喘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季言。   季言上前,双手递过帖子,道   “这是四皇女刚派人送过来的帖子,请公主过目。”   凌宣拿过帖子翻了翻,道   “她知道我回来了?”   “应该不是,四皇女等人时常会邀请公主,这应该只是凑巧。”   凌宣点点头,回过神来见展若虚跑到院门口了。   “你给我站住。”   展若虚真的站住了,转身过来,神色委屈道   “公主不必再费心思了,若虚是不会走的,若虚喜欢公主。认定的人绝不反悔也不轻易退缩。公主若是接受不了若虚,若虚就等,直到公主心里有我为止”   这……这是表白吗?凌宣耳根有些发热,呆呆看着离去的展若虚,心跳不已。   季言被这个大胆的男子举动惊到了,他拿手在同样被惊到的凌宣眼前晃晃。   “公主在回府前就认识展公子?”   凌宣轻轻嗯了声,心乱如麻。   “展公子性情开朗,待人得体大方,又善经营之道,公主为何不将他留在身边呢?”   对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赶他走呢。想留下的人那么多,可是他们都对她那么冷淡,靖阳志不在此,终究要走、明秋有他的青梅竹马、季言更是直言不愿意为她的夫郎、还有个连面也不露的顾流火,突然感觉做女人真失败。偏偏只有他说喜欢她。   凌宣低头看着地面,不答他的话。   或许……或许……可以试试 ☆、第十三章 顾流火与临风剑   赶人好说,可如何让那些人安安分分地走是个难活,院中传来的哭闹声直到入夜才消停下来。辛娘抹一把汗,站在浮生院的书房向靖阳一五一十念着账单。男子只拿了本书端坐在一旁,只听她念完之后,才抬起头来。   “日后府内进出的账本交给展公子看便好,不必拿到我这儿来了。”   辛娘一愣,随即道   “是”   “那公主长得如何?性情如何?”   屋内,一个眉清目秀的十七岁少年一会追在明秋旁边问问,一会追在季言旁边问问,正是白天称病的顾流火。明秋本就话不多,见面后又想起那时的场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遂闭口不言。季言整天都在忙着送走那些男子,累极,也无心作答。   流火见他们都不说话,有些生气,嘴巴撅的老高,坐在凳子上不高兴。   季言看他那火爆脾气又上来了,无奈道   “你不是身子不适吗?不在自己屋里好好休息,来这做什么?”   流火撇撇嘴,没有被拆穿谎言的不好意思,反而不在意笑道。   “我现在好了,说真的,公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   “公主与他人不同,不会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只要真心待公主,公主自会诚心以待。”   话既是说给流火,更是说给明秋听。   “那她长得如何?修养如何?”   流火很是在意自己妻主的容貌,如果长得不好,怎么好意思将来带去给于焉阁的人看呢。   “我一个粗人哪能看出美丑,你问明秋”   流火转头盯着明秋的脸,等他回答。明秋见季言把问题抛过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得回答道   “俏丽可爱”   “啊?只是俏丽可爱啊”   流火有些失落。季言摇着头笑笑,拍着他的肩膀提醒道   “她才十四岁”   “这公主真奇怪,那么多美貌的男子不看,还把那么多男侍赶出府,究竟要干什么?该不会下次赶的就是我们了吧?或者她喜欢女子?”   流火本是无心的话,却让季言片一怔。突然想起她看似为难却又那么轻易的答应他不愿做她夫侍的请求,想起那时对她将府中各位的公子时她脸上不在意,想起她赶展若虚要走的场景,难道……她是谁都不想留。不,或许她会留下展若虚。   想到这,季言心中泛起丝丝苦涩。   流火没有注意到季言的表情,只是心里对这个公主好奇的很,决定夜里一定要偷偷看看这个女人去。   听辛娘报来今日赶人的情况和一些账目后,凌宣拿着四皇女的邀请帖子翻来覆去的瞅,心里想着要不要去呢?   白天送出府的人那么多,动静那么大,楚飞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帖子未必是巧合。既然决定回来趟这浑水,这人早晚要见。若要拒之门外,恐怕楚飞飞会亲自上门了吧。打定主意,看看天色还早,好久没有练剑了。   取了挂在墙上的临风剑,飞身而出,找陶乌去了。   流火用过晚饭后画了半天新样纸,没有一张满意。咬着笔冥思苦想着下一步该如何画,正要落笔时又觉得哪里不合适,停下来片刻,把笔扔回架子上,不画了。   推开窗子瞅瞅外面天色渐晚,正是休息入睡的时间。   飞出自己的院子,越过亭台楼阁、水榭,来到了她所在的院落的屋顶上。屋内灯火闪烁,无半个人的迹象。   难道睡下了?正想着,突然察觉一股掌风袭来,流火来不及看清来人便与人在屋顶上交起手来。   “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凌宣本走到院门了,却看到好似有人在屋顶朝她的房内窥探什么,没想到真的抓住一个人来。   “哼,我是谁凭什么告诉你”   流火双手叉腰,对着上来就用拳头招呼的女子很是不悦,道   “不说?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收起拳脚退后,拔了临风剑向流火来。   流火觉得那剑的模样有些眼熟,趁凌宣刺过来的时候仔细一看,大喝一声   “原来是你偷了我的临风剑,看我不废了你!”   “啊?偷的?你是于焉阁的人?”   在府内的于焉阁的人除了顾流火还能有谁?   “废话,本公子行不更名正是于焉阁顾流火。”   果然……   凌宣退后一步,收了剑,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你说你是于焉阁顾流火,反正我也没见过,是就是吧。可是你说这剑是你的,这我到想问问,你拿什么证明。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拿出证据证明这剑是你的,那我一定物归原主,并向你道歉。”   流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虽一身劲装,衣着鲜艳,不像什么骗子,就算骗了他,她也跑不掉。随即挺直腰板   “哼~你说话算数”   凌宣拍拍胸脯   “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谅你也不敢反悔。你看看剑柄处可是刻着一个‘火’字?”   凌宣下意识地用手指摸索那个字,苏九儿当初给她的时候,就看到了。   “那是你的名字?”   “算你聪明,于焉阁出的兵器都有于焉阁的标记,此外还会刻上制造它的人的名字。火正是取自我名字当中的一个字。此剑经三百六十五天炼制而成,此剑属阳,须三百人的血液方能阴阳平衡,到时自会硬如钢。怎么样,厉害吧?”   凌宣心中暗暗算了下,用剑沾过的人血,好像加起来……不记得也数不清了   “呵,这剑确实刻有火字没错。可你说的什么需要三百人的血液调节临风剑的阴阳也太夸张了。”   “哼,江湖铸剑的奇奇怪怪手法多了去,哪是你这蛮女能知道的。三百人的血液调节剑的失衡虽然有些血腥,但用剑的人不就是使它砍人吗?难道还切菜不成。”   凌宣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说了半天,你是想让我去杀三百人看看它会不会硬如钢,软如蛇吗?”   本来挺有信心的,仔细想想确实不能杀三百人去验证吧。忙道   “也不只有这一种法子,用铸剑师和其心爱人的血液也可打破阴阳失衡。”   “哦?那你有心爱的人么?”   流火连连点头   “当然有啊,这剑正是铸来送给本公子的妻主的”   凌宣见他撒谎脸不红气不喘,草稿也不打,不禁心里一阵好笑,脸上装出羡慕的样子   “你对你妻主真好啊,还专门铸剑给她”   “对啊,我们夫妻恩爱,铸剑送礼以示本公子心意。哪想着刚铸成就被你给偷了去了,为这事,她生气到现在都不理我,你说你是不是毁了我们夫妻感情?”   这小子一口咬定剑就是凌宣偷的,还夫妻恩爱呢?姑奶奶就站在这跟你‘谈笑风生’你都没认出来,白天还装病不见。想了想,该给这小子颜色看看。凌宣连连自责   “你说的分毫不差,果然是你的。我在这给你赔罪,都是我不对,看这剑铸的精致就拿走了。今日叫我遇上公子也是命中注定,我就将它物归原主,万望公子不计前嫌,更希望公子与夫人和好如初。”   说着,将临风剑还归剑鞘,双手奉上给流火。   流火看剑失而复得高兴的忘乎所以,接过剑来仔细端详   “哈哈,本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追究了。”   “是,多谢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流火盯着剑看也不看面前嘴角憋笑的某人,敷衍地说道   “走吧走吧”   凌宣看他对临风剑痴迷咧嘴傻笑的模样,不知道明天他还笑不笑得出来。想着明天他见到她的样子,凌宣嘴角的笑意更深。   流火抱着剑上上下下、翻来覆去看几遍,确定这正是他的临风剑。剑鞘没有丝毫损坏,不知道剑身如何。想着,手握剑柄,抽剑而出。剑身寒光凛凛,发出嘶鸣的声音,眼中满是惊诧,抬眼看去,四处哪里还有方才那个女子的影子。   她竟然已经让剑身沾了三百人的血,看剑身光的强度和剑身发出的声音,恐怕还不止。那女子看上去不到十五岁,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沾了三百多人的血? ☆、第十四章 展若虚的心意   太阳缓缓上升,安和府的仆人们渐渐开始忙碌起来。凌宣房屋门口,两个小丫头正恭恭敬敬等候着主人的召唤。   左玲低垂的头抬眼偷偷往屋子里瞧,想要透过窗子能看到屋内的人是否有起床的意思。   一炷香后,左玲和右欢还站在门口,屋内的人还没有起床。右欢有些待不住了,眼睛随着左邻不时瞟进屋内,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左玲压低声音道   “公主是不是该起床了,要不要去叫起来”   右欢她拿不准主子的脾气,不知道贸然进去叫起来正在睡觉的凌宣是否会惹她不高兴,这第一次伺候惹主子不高兴,那以后的日子不就难过了么。正在二人商量之际,展若虚带着近侍小艺进了院子来,小艺的手上用托盘端着一盅食物,像是精心烹煮过的,隐约还能闻到一丝香气。   左玲心中大喜,几步迎上去。   “展公子早”   展若虚见凌宣的房门紧闭,便向一边的左玲笑问道   “公主还没起吗?”   右欢苦恼着   “是,公主现在还未起床。展公子找公主有事吧,我们现在就去叫公主”   展若虚一听,心下了然,忙道不用。现在与公主关系还不明确,昨日还差点被赶出府,这万一再扰了公主的好梦那不就等于被打入冷宫,再也没有机会了么。   于是笑着上前道:   “不必了,公主许是昨日赶路累了,让她多歇一会吧。我亲手熬了一点粥,想着给公主尝尝,劳烦两位姐姐端给公主。”   展若虚善于与形形□□的人打交道。这声姐姐既拉近了与左玲、右欢的关系,也带有讨好的意思,叫二人脸颊有些绯红。   右欢见展若虚如此善解人意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他去敲公主的门,让左玲从小艺的手中接过托盘来道声   “展公子有心了”   展若虚苦笑一声,道   “公主若有心撵我走,恐怕我再有心也是多余的,更何况府中那么多貌美的夫侍,哪里有我的位置”   展若虚说的可怜,不禁让人心疼几分。真是痴情的男子呀。   “展公子放心,您已经是公主的人了,安和府就一定有公子的一席之地,我和右欢会在公主面前替公子说好话的。”   展若虚两眼放光   “真的吗?”   左玲狠狠点点头,右欢尴尬地笑笑,不敢答应,在展若虚期待的目光中又不能不答应。   “什么真的假的?给我说说”   凌宣的带着调侃的声音稳稳地传过来。只见凌宣额上、颈上沾着点点汗珠,着一袭淡蓝色长衫慵懒地坐在屋顶上,竟然有些诱惑的味道,让展若虚一时挪不开眼,看红了脸。   左玲吓得手一抖,托盘上的食物差点掉地上。右欢惊奇地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满是汗水的凌宣。   原来一大早就出去了…………   展若虚完全忘记昨日的不快,扬起一个甜死人的笑容   “公主”   凌宣被这声公主叫的心里暖暖的,不禁眉眼笑开。轻点脚尖,瞬间落在展若虚面前,望进他的眼里。   展若虚本以为她会赶自己走,没想到完全没有赶走他的意思,还冲他笑,盯着他看。这……转变太快,他有点心慌。   凌宣看了看左玲手中的托盘,道   “你吃早餐了吗?”   “恩?”   要不是凌宣目光灼灼盯着他,展若虚会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才回答道   “没……没有”   “那一起吧”   凌宣擦了擦身子,换身干爽的衣服,同展若虚坐在桌子旁。左玲在桌子上摆好碗筷,退了出去。   “这是你做的?”   展若虚看着凌宣将粥盛着送进嘴里,竟然有些紧张。   “恩”   恩。凌宣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真希望他能多说些话。   “好吃吗?”   闻言,凌宣又吃了一口。一股淡淡地白米香味四溢,夹着莲子的味道,白米入口即化。凌宣想要回答,正对上那双忐忑不安的眼睛。   “还不错,你尝尝   说完,用自己的勺子盛了粥递到展若虚的面前。展若虚受宠若惊,这是回心转意还是?他不敢想另一种可能,可心却有些抽疼。   “公主,你就当真一点不喜欢我吗?”   凌宣没反应过来,不就是喂他粥又不是喂□□,这话从何说起啊?   展若虚低着头不敢看她,等了一会没见凌宣说话,心凉了一截。   “罢了,我走就是了”   “我有说不喜欢你吗?昨日还死活要留下来,今日就因为我喂你吃粥你就要走?你到底想留还是走?”   展若虚猛的抬起头来,心砰砰跳不停,仔细品味凌宣的话,忽然就笑了。   “公主既然舍不得若虚走,若虚就不走了。从今以后公主去哪若虚就去哪?”   凌宣被他气乐了   “谁舍不得你走了?现在就给我走。”   展若虚没走,反而朝凌宣又靠近了些。   “公主刚才是不是要给若虚喂粥吗?啊~”   凌宣眼一横,嘴一撇,护住碗,吃着莲子粥。   “错过就没有了”   “若虚不会让自己错过公主”   “…………”   展若虚不再闹,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欣赏凌宣喝粥。凌宣被他热切的目光看的有点发毛,脸上不知不觉着了火,粥也喝不出滋味来了。 ☆、第十五章 再得临风剑   送走依依不舍的展若虚,凌宣差点忘了今天的正事。   站在自成一格的院落中,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面,到令人神清气爽。院里的奴仆认出凌宣,急忙上前行礼   “见过公主”   凌宣挥袖让他们免礼   “明秋起了吗?”   “起了,正在后堂晒草药,奴婢领您过去。”   凌宣点点头   离后堂渐近,草药的气味愈加浓郁,院中花草生机盎然,枝繁叶茂,一眼瞧出这主人对它们的呵护照料。一座假山过后,空旷的地上摆满了晒草药的木头架子,明媚如秋的男子一手捧书细看,一手捻药翻晒。一旁的侍童熟练地将晒好的药放存进屋子,当年护主心切的毛躁小子已经长成成熟稳重的男子。   凌宣不急着走近,带着笑意,站在一角默默看着这对主仆。领路的仆人悄然退下。   常书翻看草药,猛然间瞥见站在一角的凌宣。昨日听主人说过,公主竟然是当年在陆家镇偷看的女子,常书心头一时五味杂陈。张了张嘴,艰难地叫出声   “公……公主”   凌宣笑道“几年不见,这脾气改了不少,常书”   常书听这语调不对,心下暗道糟糕,这公主记仇……   “常书原本就是个毛躁小子,我平日又怎么不拘束他,故而有些脾气。所幸这几年年龄增加,脾气也有所收敛,过去有得罪公主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明秋弃了草药,走近二人。一副护崽子的架势,不卑不亢。   凌宣哈哈一笑,道   “哎呀,可不巧,我这人就是爱记仇,这可怎么办?”   明秋合上手中的书,眼睛无甚波澜,轻笑着   “好办,我的侍童犯错是我这个主人管教不严,自当由我承担,如何?”   “好,可是本宫该怎么惩罚你呢?你是皇上赐给本宫的夫侍,要有个闪失本宫也不好跟皇上、护国将军交代。”   凌宣把问题丢给明秋。   “公主想如何便如何吧”   本来想逗逗他,可这副任人欺负的模样让凌宣顿时失去了兴趣。   “罢了,我心胸开阔不与你计较,你收拾药箱随我来”   明秋见凌宣不再刁难,偷偷吐了口气。携了药箱,随着她走在身侧。一路上,凌宣听明秋讲安和府中各个院落、回廊,府中的格局大概明了。许是因凌宣不再追究过节,明秋也不沉默寡言头头是道的多说话,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二人转眼进了顾流火所居住的院落,凌宣不许下人声张,径直推门进了顾流火的屋子。   “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   少年立在桌旁,一只手悬腕于纸上,头也不抬,双唇紧抿,眉心紧簇,表达对来人的不耐烦。   凌宣好笑的看着他。   领路的奴仆额上渗出冷汗,上前道   “顾公子,公主来看您了”   公主?安和公主凌宣?   流火终于抬起头,手顿时僵住。   “你……你你……你是凌宣?”   凌宣不请自坐在一边,嘴上噙着笑   “怎么一夜不见,连话都讲不清楚了。我是真是假,你问明秋”   明秋听二人的对话,再加上对流火平日的了解,这小子必定是见过凌宣了,而且似乎是不愉快的见面。   顾流火朝他看过来,他爱莫能助道   “这是安和公主凌宣。”   凌宣撑着下巴,欣赏流火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等他说话。   流火呆了半晌,抛下笔,没好气的走过来   “你昨日认出我了,为何不道出姓名,你故意捉弄我?”   凌宣不答反问   “你昨日假装称病不见,却又夜半偷窥,那又是什么?”   “谁……谁要看你啦”   流火抵赖道   “那谁说我故意捉弄你”   耍赖,我也会。   “你……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院子”   “呵?你的院子?这院子是我的府邸,你是我的夫侍,也就是说你的院子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凌宣步步紧逼,脸几乎要贴上流火的。流火气闷,手抖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委屈地看着明秋。   明秋瞥过脸,装没有看见,悠悠品起茶来。   流火气结,无声指责,看看这就是平日的好兄弟。   “你不是身体不适吗?让明秋给你把把脉,千万别小病拖成大病”   流火一听把脉,立刻跳出几步远,紧张道   “我……我病好了,用不着把脉,明秋你走开”   他平日里与明秋走的近,知道明秋看病一看一个准,也知道明秋开的药极其苦,几百米外就能闻到药味,他什么也不怕,就怕苦。虽然他没病,但现在明秋向着她,保不齐给弄出个什么病来,开出格什么苦方子折腾他。   “好了?真的吗?那就让明秋看看有没有什么病后症”   流火又退后几步   “你到底要干什么?直说”   凌宣道   “哎呀,这是怎的说?听说你为为妻辛辛苦苦铸了把剑,一直等着要送给为妻,为妻甚是感动,故而也关心关心自己的夫侍,你怎么不领情。哦,对,你快把剑拿出来让为妻瞧瞧”   流火听她左一个为妻,又一个为妻自称,明摆着是来要回临风剑,俊脸一沉,道   “你只是为了临风剑而来,说什么关心我,哼,不给”   凌宣挑眉   “不给?明秋。把脉”   这怎么像:关门,放狗一样。   流火抖着身子警惕地看向二人,苦着脸要哭出来一般。他的临风剑,刚到手还没焐热就要没了。   “给你,给你还不成吗?”   大不了以后再偷回来。公子我能屈能伸。流火如是想。   走向床榻摸索了一阵,取出剑来。   凌宣接过剑来,小心翼翼,故意大赞好剑,就像从来没见过,今儿是第一次见似得。   “既然是送给为妻了,那为妻就拿走了,为妻很喜欢,哈哈哈”   凌宣带着夸张地笑大摇大摆地走了。   流火气得脸通红,只想把那张带笑的俏脸扯下揍一顿,但想到日后可以趁她不注意再把剑偷回来,心情好转些。   “没想到,流火还为公主准备了礼物,真是用心呐”   明秋揶揄道   流火一把抓住那瘦弱的肩膀,恨恨道   “亏我当你是好兄弟,没想到你竟然联合那小妖女坑我,你说这账怎么算?”   明秋转手捻出一枚针来,刺向流火搭在肩膀的罪恶之手,流火眼疾手快躲过。   “是你自己得罪了她,惹了麻烦,怎么能赖我?”   流火一想到昨日某人故意还给他临风剑,今天却又光明正大取走临风剑,心里更不舒服。 ☆、第十六章 谁的小公子   凌宣习惯早起晨练,左玲和右欢摸准凌宣起床的时间,都会早起为凌宣梳洗。展若虚生意再忙也会在晨练结束后给凌宣端来他亲手做的早点,两人感情一天好似一天。这日凌宣照往常一样练剑回来,带着同样汗流浃背的陶乌。   “往日不见你练剑,怎么今天跑后院去了?”   左玲上前接过临风剑,右欢将湿热的布巾递上。   陶乌苦着脸,叹口气坐下,咕咚咕咚灌下两杯茶水。   “嗨,别提了,前几日逛庙会碰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公子,我瞅着挺喜欢,就托媒人去求亲。没想到,被拒绝了。想我陶乌都二十了,还未成亲,家中老母都急地块上吊了,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家却看不上我了。”   “哈哈,原来是单相思啊。那后来呢?”   说着话,展若虚带着不重样的早点欢喜地来屋里。   凌宣朝展若虚的托盘里瞅了眼,是包子和清粥。   陶乌站起来边向展若虚行礼,边道   “公主说笑,都被拒绝了,哪里还有什么后来”   “陶乌啊,你真笨,换做我是那小公子也瞧不上你。”   陶乌一听不乐意了   “为啥?咱好歹是个安和府的堂堂侍卫,他凭啥看不上咱。”   凌宣很铁不成钢,拿起包子闻了闻,好香,猪肉白菜馅。   “安和公主府侍卫又如何,我安和府的名声又不是很好。再者男子寻妻不就图一生安稳幸福过日子么。可你被拒绝一次就放手了,这么不堪打击,让人家怎么想。”   陶乌恍然大悟,突又苦恼,摸了摸头,道   “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要是你呀,先向他的邻居、亲戚打听这小公子是否定亲,是否有心上人,知己知彼才能对症下药。再打听清楚小公子的喜好,有什么朋友,什么时候出门,然后制造个偶遇,趁机表现,让他了解你。讨好他的亲戚朋友为你说好话,时不时买些礼物送送,这日久生情,还怕拿不下他?”   凌宣说的头头是道。   陶乌一拍大腿,高兴道   “对呀,公主这招果然妙。难怪公主府中有如此多俊美夫侍,原来是这样。陶乌受教了,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什么叫难怪如此,那都是皇上赐婚。这陶大姐的,帮你还不忘捅我两刀。凌宣正要反驳,却见陶乌早已兴奋不知所以,窜出去了,那还有来时的郁闷。再看一旁展若虚脸色铁青,凌宣心中暗道不好。   左玲、右欢摆好碗筷,看气氛不妙退出屋子,只留二人。   “没想到公主还会这般讨男子欢心呢?”   展若虚双眼盯得凌宣头皮发麻,阴测测问道   怎么办?总不能告诉他,这是自己前世为人撩汉技巧吧……   凌宣放下包子,挺直腰板坐了过去,抓起展若虚的手表忠心道   “我那不是看她那么大了好不容易看上个小公子为却被拒绝了,为她着急么。我长这么大连男的都没见过几回,哪里还讨好谁去”   展若虚不信,想要抽出手来却被凌宣握的更紧了,愤愤道   “谁知道你呢,你是公主,我只是夫侍,你想要讨好哪个男子还需要跟我说么?”   “我家若虚这醋劲可不小。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认识你也不过几个月,谁知道你在我认识你之前有没有与其他女子相识,给她每日做早点。”   凌宣本想以牙还牙,也赖他,没想到正触了所有男子的大忌——男子的清誉。   展若虚也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气结,死活要走。   “公主若是怀疑若虚不洁之身,大可以赶出府,省的碍眼。”   凌宣急道   “若虚,我不是那意思”   “不是什么,若虚自幼经商与人交际往来,确实失了男子应有的淑德,配不上做这安和府的夫侍,若虚这就走,省的公主被人说三道四”   在女尊国,女尊男卑,女子想做什么都可以,男子却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至出嫁。像若虚这样身为男子还要抛头露面与人交际的必定遭受许多口舌,承受世人异样的眼光和排挤。而他却能游刃有余混到现在,可想而知付出多少辛苦遭受多少非议。他以前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说他,他觉得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就算不嫁人不依靠女人也是可以的。可是自从遇见她,他突然觉得很自卑,怕她在乎别人口中的他,怕她嫌弃自己抛头露面。他甚至觉得一直引以为傲的所得成为他的耻辱。   她无意的话触碰到他最敏感脆弱的神经。   凌宣将气极的展若虚拉回来双手抱住,头埋在他的颈旁   “你经商交际,游刃有余,这是天赋。第一次见面,你为了救人姓名甘愿与我一夜,这是情义。你喜欢一个人,不扭捏作态,大胆追求,这是率性,这样的男子我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   展若虚感觉自己心跳砰砰加速,脸颊和耳朵烧起来了。   “公主,你说什么?”   凌宣收紧展若虚的腰,在他耳侧吹了口气,看那耳朵又红了几分。   “我说我喜欢你,我不嫌弃你”   展若虚慢慢回味这句话,好似加了蜜糖一样在心里蔓延开。低头环上凌宣的腰,笑容要溢出来似得。   “公主”   “恩?”   “公主,你亲亲我吧”   感觉怀里的人明显僵了,展若虚的心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   “不愿意吗?没关系,我会等的”   哪是不愿意,凌宣早就想下手了,碍于安和公主的名声不太好,凌宣急着想改观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只得慢慢来。今儿他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那就……扮猪吃老虎吧   凌宣抬起头来,望着他。   “我没亲过人,经验不足,怕你笑话”   展若虚一口唾沫差点呛死,红着脸糯糯道   “我也没有经验,多亲几次不就有了么,要不……我来”   凌宣点点头,眼里忍不住笑意。展若虚的脸渐渐靠近,呼出的热气喷在凌宣的脸上,痒痒的。唇与唇相贴上。凌宣闭眼享受展若虚温柔、青涩地触碰,从相贴到轻轻允吸,展若虚紧紧环着凌宣柔软的身子,仿佛要嵌进身体。   凌宣环上展若虚的颈,更拉近与自己的距离。不满足这样蜻蜓点水的亲吻,灵巧的舌挑开他的唇齿,寻到他的舌与其嬉戏。   直到一吻过后,二人皆大口呼吸,展若虚急切地呼吸,胸口猛地起伏,入眼凌宣的红唇诱惑地微张,再次覆上他的。   “公主,四皇女又……”   季言与顾流火推门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在侧。   展若虚冷了脸瞪着闯进来的二人,侧身将凌宣掩在身后,全无刚才的羞怯。 ☆、第十七章 去与不去   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略略平静心情。凌宣让若虚先回房休息,强自镇定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凌宣咳了咳,道   “你刚才说四皇女怎么了?”   季言经常随着凌澈在外逛,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但这次是发生在她身上,难免撞见了会脸红,压低了头,看着地上她穿着白色锦靴道   “四皇女方才派人来送帖子,说是请公主今晚记得准时赴宴,还……还特别嘱咐要公主带上夫侍去。”   “为什么特别……嘱咐要带夫侍去?”   这四皇女打什么主意?   “公主久不在京,也甚少赴宴这样的场合,难免不知。京中达官贵人喜办一种名为‘春意阑珊’的席子,邀请之人赴宴时需带上男子一同赴宴。席间饮酒、跳舞、弹奏、游戏方能尽兴而归”   “未必如此吧”   凌宣捻起红色的帖子,若有所思,笑了笑。   “季言,烦你去与明秋知会一声,晚上去四皇女府”   季言抬起头来,看不到一点开玩笑的神色。旁边站了许久的流火终于从刚才的事回过神来,一听她要带明秋去赴四皇女的宴,顿时气地上前,却硬是被季言拽住,拦下。   “好,我这就去”   “你为何要答应她?你明知明秋与四皇女之间的纠葛,为何还不拦着?难道真要她带他去那的地方吗?”   一出了院子,流火便拽住季言质问。   季言把他的手从袖子上扯下,道   “公主与明秋之间有心结,就算今日不与四皇女相见,他日也会有别的事情,与其拖着不如借此机会澄清误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自被凌宣诓骗后,流火哪能听得别人夸她半句,讥讽道   “你与她认识多久,怎知她不是那样的人,别忘了,她也是皇族,是达官贵族。万一她在宴席上将明秋……那还要明秋怎么活?”   “我说不是就不是,不信你就看着,倘若她真将明秋当玩物,不必你说,我陪他一块儿死。”   季言怒道。他笃定她不是那浪荡的人。   见了明秋,二人说了凌宣带他赴宴的事,明秋并未表现出有任何惊讶和不安,反到笑的愉悦。流火看不下去,真心为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担心,遂命人将易于藏身的小兵器全搬来。   明秋忙道“不必,有公主在,不会有事的”   流火一听又一个夸凌宣的,顿时不乐意了。   “你们怎么都相信她呀,虽然她是我们的妻主,但是妻主将夫侍当玩物赠人的那么多,不见得她就是个例外。”   季言坐在一旁不说话。说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但看明秋似乎并不在意,也就跟着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明秋笑道   “那也不见得她不是”   “你……哼,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不好色,更何况她是何等身份,就算她舍不得将你送出去,也不见她不带回一个来。就在方才,就被我和季言撞见她与展若虚……”   流火说到这却说不下去,脸颊烧红,手指着嘴巴,又觉不对,连忙用袖子将手遮住。   明秋笑意渐无。就算流火不说出来,他心里也有数了。自她那日回府,就觉着与展若虚关系非比寻常,之后又听说展若虚日日变着法儿讨好她。任哪个女子能受得了这样的投怀送抱。他与她的过节虽解,关系也有所缓和,但毕竟还有四皇女这样一个心结,他与她终究慢了一步。   季言一看形势不妙,以为明秋真被吓到,安慰道   “她是妻主,展若虚是她的夫侍,这种事有什么拿来说的。明秋,你放心,公主绝不是那样的人。你若真害怕,现在推说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流火点头赞同。   “不,我信她!”   明秋摩挲着手上的鎏金玉尾戒笑道。   流火一听,恨铁不成钢般的叹了口气。   宴席定在了戌时,凌宣换上宝蓝镶金线的雪绸衣裙,叫右欢梳了个简单的发式,簪上头饰,整个人艳丽多姿,倒是个娇俏的姑娘。她照着镜子转了一圈,指着眼睛下面不满意道   “右欢,这儿再抹点”   右欢拿起精致化妆的漆盒,颇有些为难   “公主,这个地方颜色深了,显得人不精神”   凌宣扬唇笑道   “我就是要不精神,你公主我名声在外,若这副样子赴宴,恐怕人家不信呢”   右欢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就明。凌宣在外名声不佳,甚至被称作淫棍。如今赴宴倘若精神奕奕,那不与纵于声色的传闻不符了么。右欢点头称是,心里不禁赞叹。   凌宣第一次赴宴的关系,管家辛娘特意叮嘱了许多话,转眼到了府门口。打眼看去,明秋着了一身青衫,与平时的穿着并无异样。凌宣略舒了口气。   “公主”   明秋边行礼边侧过身子,为她让路,眼睛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眼底的黑眼圈。   “不必多礼,上车吧”   明秋点头应道,随即跟在身后。   两个着装与府内明显不同的魁梧的女侍抬着一个漆雕木箱进来,极为谨慎小心。走在前头的小艺见了二人急忙行礼。   “公主,明秋公子”   “这抬的是什么?好像挺重的”   闻言,小艺的脸略不自在,但很快被掩饰了下去。   “也没什么,都是公子从前习惯用的小物件,近几日得了空就托人运过来了。”   凌宣挥了挥手袖子,叫人抬进去。转身上了马车。明秋自小养在深闺,一举一动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从小用人伺候,像登马车这样的事,常书都会准备好小凳子,以便他上去。可这回,他没有带常书一起出来,登马车却成了难事。   他站在马车前正踌躇,一只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抬眼看去,正撞进凌宣的眼里。   “扶着我的手上来”   明秋将手放进她手里,借着向上的力,便登上马车。   两人分坐两头,凌宣从车窗打量这个繁华京城的街道和百姓。明秋将刚与她接触的手藏回袖子,温热仿佛还在,看向另一个窗外。 ☆、第十八章 赴宴   宴会戌时开始,凌宣故意晚了半个时辰,到四皇女府时天已暗,两个大红的灯笼悬挂在门上,门外的侍卫恭恭敬敬立了两排,一个管家模样的女侍在门口张望着过往的车辆和轿子。认出了安和府的马车,顿时喜笑颜开迎上来。   “小的给安和公主请安,我家主子在内等候多时,请公主与……啊,这不是明秋公子吗?移步入内”   讲到明秋的时候那女侍自知失言,忙上前领路。   凌宣嘴角噙笑,随那女侍带路。明秋只道没看见那女侍、没听见她的话一样,默不作声,跟在凌宣身侧、   宅院建筑回环曲折,亭廊有致,数不甚数的奇花异草争相斗艳,淳淳流水绕东而过,别有风味。看宅子不难猜出,楚飞飞是个会享受的主儿。   偶尔遇到几个男子均打扮艳丽,香味扑鼻,凌宣几次被这味道弄地想打喷嚏。明秋见着,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递给她。凌宣不客气,抓过来就捂在鼻尖。一股淡淡的药香入鼻,不那么苦涩、不那么浓郁,到有些清香安神。   来到后园,越过假山,豁然开朗,灯火通明,席间人影攒动,一群男子随着乐声轻甩水袖舞蹈助兴。越近,声音越大。   步上台阶,才看清主座上的女子,肤白貌美,不可失为绝代佳人,举手投足贵气十足,眉眼之间的轻佻却生生坏了这张脸的风水。   瞧着凌宣过来,撇下身边的美人,端了酒杯凑过来。   “哈哈,安和,你这尊大佛我可算是请到了。来的这样晚,可是要罚酒,你们说是不是?”   “对,当罚”   众人站起来行过礼后,应道。   凌宣笑着接过酒杯,   “府里的有事耽误了,来得晚,望四皇女和诸位莫怪,安和领罚就是。”   说完,一饮而下。四皇女叫声“痛快,快请安和公主与……明秋入座”   楚飞飞这才注意到凌宣竟然带来了明秋,他是她的宠夫,呵。   凌宣瞥到楚飞飞嫉妒羡慕恨得眼神,落座于一角。座位按照身份尊卑来排,楚飞飞比凌宣年长,于是二人的座位就安排在楚飞飞的下首,近的很。   楚飞飞回了座位,斟满酒站起来道   “明月当空,美酒佳人相伴,丝竹悦耳,列位请尽情饮酒品菜。来人,请寻公子为大家舞一支助兴。”   众人举杯隔空向楚飞飞敬酒,饮罢,相熟的、不相熟的攀谈玩闹。   凌宣放下酒杯,向明秋随口问道   “你饮酒吗?”   “明秋不善饮酒”   明秋从善如流。   “那你吃点菜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说着,凌宣夹了些清淡色泽鲜美的菜到明秋的碗里。在女尊国,女子肯为男子夹菜,说明这个女子极其宠爱那个男子。   明秋神情复杂地看了看碗里的菜,迟迟不下筷子。   “哈哈,安和公主可真会疼人啊”   一位清瘦的女子,举杯道   “在下李凡,是户部侍郎的家的,见过公主、见过明秋公子”   “客气客气,又不是官场就不需计较那些虚礼了。我平日里较少走动,竟不知户部侍郎家有这样落落大方的女儿。”   正想着谁也不认识,正好借她来给自己介绍在座的都是哪里的官员豪绅。   李凡被夸自然高兴,道   “哪里,公主谬赞。家母常说我眼界短的很,叫我多出来走动。公主如今也快满十五,簪发后就该领职就任,到时一忙起来恐怕难聚。”   凌宣听出画外音,假装不懂,自谦道   “领什么职?还不如在家与夫郎们和和美美过日子舒坦,哈哈哈”   “哈哈”   李凡陪凌宣说笑了一会,又介绍了在座的小姐们。说话时,不时偷眼看楚飞飞的表情,果然,楚飞飞的眼睛时不时向明秋飘过来。   明秋与李凡的夫侍不知说什么,他的脸渐渐红了,好像喝醉了似得。   寻公子是京城馆子里有名的善舞者,加上容貌出众,追求者数不甚数。一出场便吸引了数道目光,众人纷纷赞道好姿色。琴弦波动,在座的又是一阵赞叹。连与凌宣热情交谈的李凡都忍不住流连在他身上。   凌宣随众,也装作对那男子痴迷的样子。   李凡的夫郎妒忌心不小,碍着面子不好发作,只得拉了明秋躲出来寻清静。   “哼,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见着貌美年轻的男子就跟见了祖宗一样,瞧那一个个色眯眯的”   来到僻静处,李凡的夫郎大声斥道。   明秋不善应对这家长里短的谈话,随意敷衍道   “初次见面难免好奇多看几眼,况且那寻公子确实才貌兼备,连我都有些喜欢,更何况是女子呢”   李凡的夫郎一把抓起明秋的袖子,痛惜道   “你怎么帮那样的人说话,倘若公主把他纳进府里,跟你争宠怎么办?男子没了女子的宠爱,就像没水的鱼,还有什么奔头”   “倘若公主真想纳进府,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与其争锋相对还不如忍着相安无事。”   “你……”   李凡的夫郎争相说什么,瞥见今天的正主四皇女走过来,急忙收住话音,上前行礼。   楚飞飞越过他,直接走到明秋面前,身上的酒气浓郁   “你这几年就是这么忍过来的?”   明秋退后一步警惕道   “四皇女误会了,公主待我极好,又怎会让我受委屈。刚才与李家夫郎谈论其他事,开解他的说辞而已,望四皇女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去寻李家夫郎,却连影子都没了。   四皇女看出明秋的不安,道   “秋儿,她是公主,你可知她在外面的名声有多难听。我才是你的良人啊”   “四皇女这样说未免有失身份。还请顾及皇家的颜面不要说这样的话”   楚飞飞神情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不甘心,自打懂得人事之后她便对他百依百顺,千万百计讨好他,他却从不正眼瞧她。即使她使尽手段,骗世人说他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依然对她冷淡如此。原本是为了利益的靠近,可后来等他嫁人了才发现,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子了。可她为何总是不看她一眼?   “秋儿,我究竟差在哪里?你为何愿意嫁给那个淫棍也不愿意跟我?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明秋用力挣脱,却发现醉酒的她力气更大。   “四皇女接近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东西,你应该清楚。可她不一样,喜欢便是喜欢,不参杂任何。这样的人即使身边有千千万万的男子,我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没有用了就被抛弃。这就是她的好。请你放开我吧”   “不,你是我的,我承认起初接近你是有目的,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啊。她可以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到我身边,我会宠你,爱你,秋儿”   “住嘴,堂堂四皇女什么样的男子得不到,为何偏偏要抢一个已为人夫的男子”   明秋提醒她道,手腕被她握的生疼。   “对,对,你说的对”   说着又近了一步,将明秋抵在假山石上,阴狠道   “我就不信我得不到,我就不信她愿意要一个被人上过得男人。”   说罢,不顾明秋挣扎,扯下一块布子塞在他嘴里,将他的双手抵在头顶,用膝分开他的腿,作势就要取拉他的腰带。   明秋颤抖着身体,他怕了,原本是要赌凌宣与他之间解开心结,接纳他。可他突然发现,她是否愿意留他等他,还是一开始就将他看做季言那样,他不确定了,他心慌了。   楚飞飞粗鲁地拽下他的腰带,正要伸手往里探去,突然不动了。   只见她身体软软地晕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后嘴角噙笑却有些醉态的女子。 ☆、第十九章 心结   女子笑的没心没肺,将手里的酒壶抛在地上,捡起落在地上的腰带走过来,看着泪眼满眶的男子道。   “太弱了,难怪被人欺负”   明秋又气又想笑,这人真是。   被四皇女这么一闹,明秋确实被吓到,腿一时酸软站不住。凌宣本就喝了酒,酒量又浅,上去扶他,两人差点都摔倒。   好容易站稳,成了明秋扶着凌宣。她把腰带给他系上,手拉着他的手道   “哎呀,本公主不胜酒力,要先打道回府休息了。”   两人按着原路出府,那进来时带路的女侍连笑带哄地将他们送上马车。   车内,凌宣酒劲发作,意识虽然清醒,但身体不控制的倒在一边。明秋恢复了体力,一把将她小小的身体拦在怀里,同帕子上一样的味道侵鼻。   怀里的人脸蛋红扑扑,眼睛一眨一眨还提防着他。   “公主是担心我,所以特意赶来救我的吗?”   凌宣想说不是,可是却开不了口,回应他的只是不停眨着地大眼。明秋不待她回答,又道   “几年前,她讨好我开始,我就知道她是为着母亲手中的权利。并非真心喜欢,可她这个人难缠的很,先是投我所好,后又散布我与她青梅竹马的消息毁我名声。可我从未与她又过什么。你信吗?”   凌宣想说不信,无风不起浪,可嘴巴懒懒的不想说话。   明秋看在眼里,怕她不信,或者是想证明给她看,他还是清白的。执起她的手,揉搓道   “男子出生后会在身体点上朱砂以示清白,除非与女子交合,否则不能除去。公主若不信,可亲自验身”   凌宣顿时睁大眼睛,想把手抽出来,身体上却使不上半点力气。不对,醉酒不该是这样的,他给她下药了。凌宣登时瞪起双眼,这小子,不给欺负他的四皇女下药竟然给自己下药。   明秋拉着她的手伸向他的腰间,穿过裤子,不小心触碰到的肌肤滑腻腻的,保养极好。终于他拉着她的手感知到了某个地方凸起的小点。凌宣的脸又红了一层,心里骂道,谁家的大家闺秀的男儿这么大胆,改天与护国将军见面一定要说道说道。心里却是格外紧张。   “公主,这便是守宫砂。”   明秋说话喷出的气直直落在凌宣的耳边,挠着她的心窝。凌宣动动嘴巴,发现声音无法发出来。终于他把她的手拿出来了。   “公主,心中一直有着心结我知道。如今心结解开,我却不能确定,我在公主心中究竟是什么?是否也如他人一样?”   明秋脸上纠结地、痛苦的神色难掩,看的凌宣心没由来的心痛。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自己也理不清,她一开始见着他,虽蒙的面纱,却挡不住他的风姿,那一刻她确实喜欢。可后来听说他与楚飞飞青梅竹马,甚至于到谈婚论嫁地步,也就没多想。她一直以为自己破坏了他的姻缘,刚得知她与他之间完全不像传言所说,她是开心的。可是一个人的心能装下几个人呢?   嘴巴上湿润润的触感袭来,是他的唇,凌宣瞪大眼,没想到他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明秋反复允吸着她的唇,舌头挑开她的贝齿溜进嘴里,霸道地搅弄她的舌,一股电流直击心脏。   腰间的封带被挑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伸进里面得核心,轻柔慢捻。   感受到阻碍,明秋的眸子亮了更加深入地吻着怀里的人,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待她吸够了空气,便又追上。   凌宣被上下攻击,很快沦陷在这温柔蜜意里。   事毕,明秋紧紧搂着双唇鲜红欲滴的凌宣,在她耳边呢喃道   “公主,喜欢吗?”   凌宣羞愤不说话,咬紧下唇将头埋在他的腰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明秋不急着听她的答案,反而用手轻怕她的背,温暖又坚定。   “吁”一声,女侍将马拉停,下车候着   “公主、公子,到了。”   凌宣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这才想起来,刚才两人在车里那样,完全忽略了外面还有人呐。立马坐起,药劲散掉,酒劲却丝毫没有。引来一阵头晕目眩,凌宣不敢看明秋,见身体能动了,急忙爬下马车,点足飞回自己的院落。   季言因着担心明秋,早早来门口候着,看凌宣带着一身酒气下车,又使着轻功飞回去,摸不着头脑。向着下车的某人道   “公主喝醉酒了么?”   只见,明秋抬眸笑道   “嗯,喝了点。让展若虚给她送些醒酒汤过去吧”   季言看他神色无异,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笑道   “那小子在公主的院子里候着了”   明秋点头称是,不自觉摩挲着手中的滑腻。   凌宣使着轻功飞回院落,羞愧让她难以思考,不等开门直接用身子撞进黑漆漆的屋子,用力关上门,放佛把一切隔绝在门外。抵着门缓了一会,拖着不连利的脚步走到桌子旁。   “公主?”   爱恋中的人总是难熬一刻的分离,展若虚原本等着她从四皇女府中回来再见一面,没成想竟然躺在榻上睡着了。若不是刚才的动静惊醒了他,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凌宣听出声音,稳了稳情绪,循着声音道   “若虚?”   啪,展若虚手中的火苗蹿起,点亮了一旁的烛灯。   “我想着公主今日赴宴,必定少不了饮酒,就带着醒酒汤过来。公主不会怪罪若虚吧”   她当然不会怪他,他只想听她多与她说些话。展若虚望着有些站不稳,面颊红彤彤的女子道。   凌宣倾身倒在他的怀里,小手环着他的腰身,额蹭着他的下巴,感觉心里满满的。   “不怪你,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怪你。”   展若虚讶异她醉酒后的主动和面颊泛红的可爱,拥着她,唇角不自觉笑开了花。   “公主~待我也极好”   凌宣僵了僵身子,想到方才与明秋的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我待你不好呢?如果我将来有了别人呢”   凌宣用力抱着他生怕他跑掉,紧张地等他回答。她不想强迫他,她想让他好好考虑清楚,自己好好选择。毕竟凌宣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她最好的归宿。   过了许久,展若虚抱紧她,声音掷地有声地道   “若虚还是那句话,选定了公主便一定不会后悔。若虚自知不能一人霸占着公主,公主将来若心中有了别人,若虚只求公主心中有我一席之地。若是公主他日弃我,能与公主如此亲密过,若虚也没有遗憾了。”   心疼,凌宣恍然才发觉,原来这些人爱一个人爱的竟如此卑微。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弥补,唯有紧紧抱着他,贴近彼此的心。   “展若虚,我凌宣活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是我真心实意想要留在身边,想要白头偕老的男人。展若虚,你听好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一句你若不弃,我便不离,是誓言,是许诺,激荡着展若虚的心,久久回不神来。   “公主~公主~”   展若虚深情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地,也暖化了凌宣的心。 ☆、第二十章 终归要走的   凌宣困极,倒在展若虚的怀里睡去。   怀中的人平稳的呼吸渐起,才发觉她今日似乎饮了不少酒。展若虚抱着凌宣轻轻放在床榻内,犹豫半晌,终是脱了鞋睡在她身侧。   烛光打在凌宣熟睡的脸上,安静美好,想到白日两人之间的吻,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展若虚眼睛注视着凌宣的唇,回忆起那个吻的滋味,心砰砰跳个不停。   展若虚咽了咽口中的口水。   他倾着身子向凌宣慢慢靠近,一点一点,唇贴上她的唇。伸出舌头描绘唇型,将她的唇含在嘴里允吸,品味。淡淡的酒香如口更添几分趣味。挑开唇齿,寻着口中的柔软温柔地纠缠。放在凌宣腰间的手将她紧紧与自己贴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她压在身下。   展若虚觉得浑身发热,热的难受,尤其**的东西,越来越胀疼。展若虚难受得摸摸了****,惊讶的发现它比平时*了好多,而且硬**的。   出嫁的男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只是初次经历这事,始终让他觉得手足无措、羞愧。他连忙捂着下面退开,心里万分着急。额上、背上渗出了许多汗。   正想着,床榻内的人动了。   只见凌宣在床上滚了两圈,像是要甩开什么束缚,摸索着熟练地解了衣带,脱衣。展若虚颤着身子,轻声道   “公主”   他说的极小声,像是怕别人听见,又怕吵醒她。   凌宣本就有裸睡的习惯,喝酒后体温上升不少,不脱睡不痛快。察觉有人阻挡她脱衣,一阵烦躁,一脚将那人踹下床去。   展若虚被踹地头晕目眩,刚才的旖旎荡然无存。爬起来时,凌宣已将所有衣物脱掉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光溜溜地钻进被窝睡去。   没想到公主还有裸睡的癖好,他目瞪口呆。   展若虚被踹地腰疼,一夜无法入睡,第二日清早未等凌宣醒来就带着黑眼圈扶着腰回去了。   不一会,安和府内传着这样的消息。昨夜,公主酒醉临幸了展公子一整夜,清晨时,展公子扶腰而出,公主未去晨练。   辛娘听说后,喜得拍掌,仿佛看到了将来小公主的出生。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各位夫侍的耳朵里。   顾流火烧制着新兵器的材料,待烧红了,夹出来用锤子狠狠敲打那铁片。   季言抱着一捆草料来到马厩,放到俊马的槽子里,看它一口一口嚼碎咽在肚子里,思绪万千。   明秋听后是最冷静的一个,似乎早料到这事会发生一般。纷飞难懂地挠挠头道   “公子这般冷静,到叫纷飞怀疑公子是否喜欢公主了。”   明秋翻了翻药草,装进药盒中,笑道   “多一个人喜欢公主不好吗?若她心中能够有我,又何须在乎这第一第二。”   “公子早知道她是陆家镇的那个小姐了吧?否则也不会求将军答应这门亲事是吗?”   纷飞其实早想问这个问题了,可本着主子的事情,下人不得多嘴的规矩,纷飞忍到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问出。自从济世药堂出来后,公子就寻找那姑娘,可惜,那姑娘似乎甚少到镇子上,没有人认得她。回京后不久,王爷上门求亲,公子一口答应下来,甚至劝脾气倔强一直希望自家儿子远离政治纷争的将军,将军疼爱儿子,最终没能拗得过他。现在想来,那王爷与公主如此相像,一眼就瞧出二人的关系。   明秋倒也不扭捏,笑道   “没错”   纷飞暗暗佩服自家公子识人的眼力和智慧。   “公子,都备妥了”   伶俐的小厮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进屋来回道   收了珍爱的古琴,男子才淡淡应了声好。   “可是公主真的答应吗?还有九个月就要举行大婚了”   小厮唤作子雪,从小跟在靖阳身边,为他打理大大小小的事宜,也是操碎了心。   只见他家主子衣服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未及婚嫁住在此处本就不合规矩,更何况还有九个月大婚?有段时间呢”   子雪无语,对他家公子来说,哪怕逍遥一天那也是有段时间的长着呢   “公主可醒了?”   靖阳仔细在琴盒上落了锁,问道   “方才左玲说公主正在洗漱呢,现在咱们过去吧”   “好”   凌宣睡得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才起,眼看着晨练时间已过,想着说什么也得再去补回来。洗漱过后,正提了剑要出门,正巧碰上了存在感薄弱的未来正夫,靖阳。   “你我虽有婚约,但毕竟未举行大婚,我住在此处实在不合礼数。想着就此搬出去比较方便”   第一次听这个男人开口说话,好听的嗓音涤荡人心就像在唱歌,凌宣暗暗想着。   “你说的在理,是我疏忽了。你想搬到哪里去?我去派人打理”   “不劳烦公主费心,我已觅得一处安静宅子,名为‘无声’,如果公主有事,即可派人来与人知会我便可。”   无声?凌宣品着他宅院的名字。   知他向来对府内的人和事都淡然,只痴迷于琴中乐趣。留不住他,凌宣也不再多说,只客气地问询几句便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可能因为描写情节超了限制,审核没有通过,你们懂得。作者改了改,改的肉疼啊~这不是我想写的重点啊 ☆、第二十一章 无声院   预料中一样,凌宣并有半分为难,靖阳顺利地搬出了公主府。既获得妻主的同意,靖国自然就不得强迫他。   一行人拉着装满书与琴的车子,向城外走去。   与靖阳随行的使臣屏允打着马跟在靖阳车的后面,没有半分不快,甚至于还有点幸灾乐祸。   无声院坐落在京城外围,翠枝环绕,鸟鸣清脆,临水处之,心旷神怡,是个极其雅静的地方。此处既离京城近,不落人话柄,又可外出采曲访友。   刚出城外,离了官道循着一条不窄的小路。马车木质的轱辘和地上的石子相碰撞,发出滴沥咕噜的声音。   半柱香后,车子停下。子雪利落地跳下车,为靖阳撑起车帘。   “公子,到了”   靖阳边下车边说道   “让屏大人把东西抬进来”   子雪憋着笑意,道了声是。   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下马的屏允刚好能听到。于是冲着靖阳的背影喊道   “放心,肯定丢不了”   子雪笑着走过来,打眼瞥着她。   “那谁说得准呢,屏大人又不是没丢过公子的东西,快搬,我得在这儿盯着你搬”   “哼,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就你家小心眼的公子记着,难怪安和公主不留呢”   子雪板起脸,不乐意了。斗嘴巴可以,可要谁说自己公子的坏话可不行,谁也不行。   “快搬东西,再说公子的坏话打烂你的嘴!”   屏允见子雪生气,忙换了说辞,扯着嗓子   “谁说公子坏话了,我是说这回没人约束公子了,自由自在,想弹什么曲子就弹什么曲子,想弹多少就弹多少了。”   说完还冲着子雪眨巴眨巴眼睛。子雪跺跺脚,瞪了她一眼,不理她,进去了。   靖阳好琴,但最喜欢的琴便是带在身边的这把“忘语”的古琴。行至淳淳水声处,仆人早已备好了几案,旁边香炉的烟袅袅浮动,宛如一支轻盈如风的舞蹈。临水落了坐,指尖拨动琴弦,似高山流水之音缓缓而起。   “公子,托的人回信儿了”   待靖阳一曲抚罢,子雪才上前说话。   靖阳清冷的目光聚在手上,尝试着弹出几年前听到的曲子,断断续续,凌乱无措。   “怎么说?”   子雪打开信封,抽出一张字迹潦草有规律的纸来,回道   “没找到人。”   找了两年却还是不知姓名、不知相貌、不知踪迹,许是无缘相见,不该执着了。靖阳的手指顿了顿道。   “有缘自会相见,叫她不必再找了。”   “是,不过那人说乾坤山的那位没有找到,但是肖一水找到了,还打听到了住处。”   指尖的弦再次停下。子雪见状,递上那封信。   “吩咐屏允,三日后,我要出远门。”   凌宣习惯了每日早晨与展若虚共用早饭,尤其还是展若虚亲手做的。可今天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   凌宣抓了展若虚的奴仆小艺,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只说,他早间一回来就进了屋子,谁也不让进去。账本也不看了,几个货铺来对账的掌柜都被赶走了。   凌宣聪明地抓住了重点。早间一回来?昨晚在哪里来着,为何早上才回来?   小艺一听,欲哭无泪,道   “不是昨晚跟您在一起来着呢吗?”   凌宣愕然,昨天喝酒记不得什么,起来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凌宣撒开小艺的衣领,挠挠后脑。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床上被子凌乱地盖在某人的身上,鞋子还穿在脚上,似乎来不及脱。   双眼虽紧闭着,眼睫毛却在轻颤,眉心始终不曾散开。   蹑手蹑脚坐在床侧,伸手将他的鞋子慢慢脱下。   “公主?”   本来腰疼,睡得不深,凌宣一碰他的脚,就醒了。   “睡觉怎么不脱鞋子?”   见他醒了,凌宣更方便地为他脱掉了另一只,把被子为他盖好,随后同他躺在一侧。   若虚稍稍向里挪了些位置给她,眼睛并不看他。   凌宣寻到他柔嫩的手掌,握住,道   “你心情不好吗?”   若虚摇摇头   “你身体不舒服吗?”   若虚摇摇头   “我昨喝了点酒,事情不记得多少,要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或者你起来打我一顿也成”   若虚用力地回握着那只手,紧张道   “我不生你的气,我……我只是累了。”   不生她的气?那就是她一定做了什么事,凌宣挖空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印象。他说他累了,难道……,脸颊也跟着发烫起来。   “若虚,我……我,听下人说你昨晚宿在我房中?”   若虚揉了揉被她踹过得地方,果然是很疼。又想起她昨夜脱得光溜溜地钻进被窝,脸不禁红了。   若虚不说话,脸还红红的,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暗自心惊,骂了自己一声禽兽。   “你……你还疼吗?”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凌宣将他的手替下来,轻轻揉着他的腰。悔恨不已,看看把人家折腾成啥样了。   “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说完这句话,凌宣羞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若虚以为她在为踹了自己一脚后悔,可听着倒不像是说得一回事,难道她以为昨晚他们那个了?若虚轻轻抽笑,凑近凌宣的耳边,道   “公主要如何小心?”   若虚故意将小心二字说得极其暧昧,加上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让凌宣浑身打颤。   “我……我尽量轻……些”   若虚似撒娇地又靠近了些,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怎么轻些?”   他的怀的温度和问话,让凌宣脸热了,不禁想到了难以描述的画面。以往她画那些春宫图时刻从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如今就像掉进一个开水的锅里,哪里都是滚烫的。   抬起头,手臂攀在他的腰间,看眼前这个男人,顿时恍若星辰。贴近他的唇。微微的湿意让人忍不住要破坏掉,若虚难以忍受这细细的啃咬,一张嘴将她的舌放进来含住,尽情品味、尽情探索。   舌与舌的交缠,气息与气息的急促,昭示着对方的渴望。但是不够,总觉得还要再贴近彼此,还想要更多。   展若虚沉醉其中,身体像有一团火要爆开。身下的肿胀疼痛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吞噬掉,无意识地与凌宣身体的摩擦让他无法停下。   “嘶~”   得意忘形这句话真没错,正在二人干柴烈火之际,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腰部。展若虚疼地脸瞬间扭曲,额上沁出许多冷汗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疼?”   凌宣急忙推他好好躺下,焦急向门外的小艺吩咐地道   “快去请大夫来”   “不要紧,公主”   “怎么不要紧,你都疼成这样了”凌宣急道,   小艺去请大夫,大夫没等来,倒是把明秋等来了。明秋为展若虚号了脉,按了按腰部,展若虚直吸冷气。   展若虚冷眼飞刀瞟了好几眼,明秋视而不见。   “怎么样?”   凌宣站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半晌,明秋站起来身来,唇角含着隐隐笑意   “公主这一脚踢地再重些,展公子的脊椎骨可能要断了,还好公主用力不多,展公子身体底子厚实,修养一些时日并无大碍。我给展公子开些方子,可助他散瘀”   踢了他一脚?我?凌宣愣住,不是……。   明秋写了方子,交给小艺去抓药。   “公主不必担心,我会每日来看看展公子的。”   凌宣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等送走了明秋,凌宣才靠近床榻。   “我昨晚真的踢了你?糟糕,我完全不记得了”   “恩恩,不过,公主不必自责,明秋也说了我体质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凌宣想知道的倒不是这个。她知道自己出的拳或者脚的分量。   “可是我为什么踢你啊?”凌宣想不通,也没有理由啊。   “因为……公主可是有脱衣裸睡的习惯?”   轰,凌宣的脸瞬间涨红……   “咚咚”   “公主,公主派人来传话,请公主进宫面圣” ☆、第二十章 终归要走的   凌宣困极,倒在展若虚的怀里睡去。   怀中的人平稳的呼吸渐起,才发觉她今日似乎饮了不少酒。展若虚抱着凌宣轻轻放在床榻内,犹豫半晌,终是脱了鞋睡在她身侧。   烛光打在凌宣熟睡的脸上,安静美好,想到白日两人之间的吻,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展若虚眼睛注视着凌宣的唇,回忆起那个吻的滋味,心砰砰跳个不停。   展若虚咽了咽口中的口水。   他倾着身子向凌宣慢慢靠近,一点一点,唇贴上她的唇。伸出舌头描绘唇型,将她的唇含在嘴里允吸,品味。淡淡的酒香如口更添几分趣味。挑开唇齿,寻着口中的柔软温柔地纠缠。放在凌宣腰间的手将她紧紧与自己贴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她压在身下。   展若虚觉得浑身发热,热的难受,尤其**的东西,越来越胀疼。展若虚难受得摸摸了****,惊讶的发现它比平时*了好多,而且ying**的。   出嫁的男子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只是初次经历这事,始终让他觉得手足无措、羞愧。他连忙捂着下面退开,心里万分着急。额上、背上渗出了许多汗。   正想着,床榻内的人动了。   只见凌宣在床上滚了两圈,像是要甩开什么束缚,摸索着熟练地解了衣带,脱衣。展若虚颤着身子,轻声道   “公主”   他说的极小声,像是怕别人听见,又怕吵醒她。   凌宣本就有luo睡的习惯,喝酒后体温上升不少,不脱睡不痛快。察觉有人阻挡她tuo衣,一阵烦躁,一脚将那人踹下床去。   展若虚被踹地头晕目眩,刚才的旖旎荡然无存。爬起来时,凌宣已将所有衣物脱掉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光溜溜地钻进被窝睡去。   没想到公主还有裸睡的癖好,他目瞪口呆。   展若虚被踹地腰疼,一夜无法入睡,第二日清早未等凌宣醒来就带着黑眼圈扶着腰回去了。   不一会,安和府内传着这样的消息。昨夜,公主酒醉临幸了展公子一整夜,清晨时,展公子扶腰而出,公主未去晨练。   辛娘听说后,喜得拍掌,仿佛看到了将来小公主的出生。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各位夫侍的耳朵里。   顾流火烧制着新兵器的材料,待烧红了,夹出来用锤子狠狠敲打那铁片。   季言抱着一捆草料来到马厩,放到俊马的槽子里,看它一口一口嚼碎咽在肚子里,思绪万千。   明秋听后是最冷静的一个,似乎早料到这事会发生一般。纷飞难懂地挠挠头道   “公子这般冷静,到叫纷飞怀疑公子是否喜欢公主了。”   明秋翻了翻药草,装进药盒中,笑道   “多一个人喜欢公主不好吗?若她心中能够有我,又何须在乎这第一第二。”   “公子早知道她是陆家镇的那个小姐了吧?否则也不会求将军答应这门亲事是吗?”   纷飞其实早想问这个问题了,可本着主子的事情,下人不得多嘴的规矩,纷飞忍到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问出。自从济世药堂出来后,公子就寻找那姑娘,可惜,那姑娘似乎甚少到镇子上,没有人认得她。回京后不久,王爷上门求亲,公子一口答应下来,甚至劝脾气倔强一直希望自家儿子远离政治纷争的将军,将军疼爱儿子,最终没能拗得过他。现在想来,那王爷与公主如此相像,一眼就瞧出二人的关系。   明秋倒也不扭捏,笑道   “没错”   纷飞暗暗佩服自家公子识人的眼力和智慧。   “公子,都备妥了”   伶俐的小厮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进屋来回道   收了珍爱的古琴,男子才淡淡应了声好。   “可是公主真的答应吗?还有九个月就要举行大婚了”   小厮唤作子雪,从小跟在靖阳身边,为他打理大大小小的事宜,也是操碎了心。   只见他家主子衣服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未及婚嫁住在此处本就不合规矩,更何况还有九个月大婚?有段时间呢”   子雪无语,对他家公子来说,哪怕逍遥一天那也是有段时间的长着呢   “公主可醒了?”   靖阳仔细在琴盒上落了锁,问道   “方才左玲说公主正在洗漱呢,现在咱们过去吧”   “好”   凌宣睡得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才起,眼看着晨练时间已过,想着说什么也得再去补回来。洗漱过后,正提了剑要出门,正巧碰上了存在感薄弱的未来正夫,靖阳。   “你我虽有婚约,但毕竟未举行大婚,我住在此处实在不合礼数。想着就此搬出去比较方便”   第一次听这个男人开口说话,好听的嗓音涤荡人心就像在唱歌,凌宣暗暗想着。   “你说的在理,是我疏忽了。你想搬到哪里去?我去派人打理”   “不劳烦公主费心,我已觅得一处安静宅子,名为‘无声’,如果公主有事,即可派人来与人知会我便可。”   无声?凌宣品着他宅院的名字。   知他向来对府内的人和事都淡然,只痴迷于琴中乐趣。留不住他,凌宣也不再多说,只客气地问询几句便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可能因为描写情节超了限制,审核没有通过发布出来,你们懂得。作者改了改,改的肉疼啊~这不是我想写的重点啊 ☆、第二十二章 进宫面圣   当今圣上楚天,凌澈的亲妹妹,凌宣的姨母,也不知是个怎样的人。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不知暗藏多少风起云涌,自己能否置身事外保安和府上下平安,凌宣还真是有些拿不准。   仔细算算日子,自从送她回来就再未见过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放养,心中不免有了怨气。   左玲、右欢装扮人的手艺本就好,听了凌宣进宫面圣的信儿更是丝毫不敢大意。选衣、挑首饰、配饰无不精心。几番收拾,在凌宣耐心用尽之际总算结束了装扮。   左玲拿了铜镜过来,镜中立时映出了一个俏佳人的模样。淡眉如秋水,面染桃花红,盛装巧显身姿绰约。唇角微扬,竟有几分娇媚。   凌宣满意地点点头,道   “手艺不错嘛”   左玲呵呵笑着,用手肘撞了撞右欢。   “公主过奖了”   靖阳自凌宣归来不久后,将手中权力慢慢散了出去,如今一走,明秋自然而然打理起了府中琐事,展若虚只管府内钱财进出,其他并不过问。季言因身手极佳伴在凌宣左右护她安全。   凌宣着了盛装出来,二人险些认不出来。季言想到什么,没说什么,只为她打起了帘子。   明秋迎上去,道   “公主换了着装果然美艳出尘”   “左玲、右欢手巧,再丑的人也能给拾掇成美人。”   明秋但笑不语,只目光灼灼看她。   凌宣被他看的脸微微发热,两步一回头上了轿子。   陶乌盯着凌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凌宣拳头直发痒。   季言盯着地上那双小小的脚进了轿子,放下帘,扬声道   “起轿”   翻身上马跟在其后。   檐牙上,眉清目秀的男孩揪着手里的马鞭,望那顶轿子越走越远,嘴里嘟囔着什么。   皇宫虽富丽堂皇,但高筑的红墙带来的压迫感让凌宣看着很不舒服。两位宫奴前方带路,穿廊过亭。   “快把毽子捡过来~”   一声男子的娇嗔传来   “等着”   又一个   “蓝君总喜欢踢到坛子里”   ……凌宣听着声音暗暗数了数,共有八位,应该是宫中什么皇子之类的再嬉戏玩耍吧。正想着,两位宫奴已经停下,各自立在一座宫门前,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宫奴道   “公主里面请~”   门拱形似桥,上面清晰可见的雕飞画凤将“岚风殿”衬托地庄严了几分。穿过门,又有一个宫奴迎上来道   “安和公主请随奴才来”   一众男子见凌宣进来,纷纷敛了姿态,手执花毽的男子,率先坐下。   主座上正是身着龙袍的正主,容颜虽难掩疲惫却是风华无限。见宫奴领了凌宣进来,放下手中茶盏。   “安和给皇上请安”   说着,凌宣就要跪下去。   楚天自然不能让她真的跪下请罪,起身托起她,道   “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来人,赐座”   凌宣道声是,就势坐在楚天下首,对面正是方才手执花毽子的男子。   “多年未见,宣儿竟出脱如此美貌。朕常对你母亲说带你进宫玩,她却总是推脱,把你当宝贝似得藏起来。这回倒好,她一走,也到管不着朕见你了。”   凌宣正欣欣然听着,听到母亲凌澈竟然走了,面上一顿随即恢复如常。笑道   “我也常与母亲说起进宫同姐妹们一同玩耍,但母亲总担心我劫数难逃,不好出门。不过,我在家时,母亲到常说起姨母与母亲儿时的趣事呢,安和想着,姨母一定是个气度不凡的女子。”   “哈哈,你母亲竟然夸朕,难得难得”   楚天手指扣着衣袍,笑的极开心。   “三姨母何曾没有夸母皇,上次不就说‘圣手棋逢’”   “哈哈~笛云还不快见过你三姨母家凌宣姐姐。”   说完,笛云起身遥遥作揖道   “见过凌宣姐姐~”   凌宣还礼道   “方才还想是哪里的男子如此姿色过人,原来是弟弟,失敬失敬。”   楚笛云含羞掩面,其他男子纷纷垂头暗笑。   “恩恩。坐,走坐下吧。对了,安和可会下棋?”   凌宣的棋艺是最糟的,每次都被冯先生骂,可怎么也学不好。这时候她怎么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呢,连忙道   “学过一点儿,但是总也下不好”   “哎,年轻人就要多历练才能积累到经验。既然会下,就与朕来几局看看。”   话毕,已经有人拿来了棋盘与黑白子,见躲不过,凌宣就当练手啦。   “母皇,你输了”   楚天:……(不是不会下嘛?)   凌宣:……(故意放水?)   “母皇,你又输了”   楚天:……   凌宣:……   月渐渐升空,楚天与凌宣杀了几盘,凌宣本是觉得自己棋艺太差,没想到还有更差的。凌宣本不想让她,可看楚天一副不输就不许回家的模样,只好在最后几盘故意放水。楚天留她在宫中吃了晚膳,又说了些话才放她出宫。   烛灯光中远远看见那个等了一下午的男子,腰配长剑,徘徊在宫门前。凌宣快走了几步。   “等久了吧,吃过晚饭了么?”   季言微微欠身,为她打帘道   “还没,回去吃吧”   凌宣点点头。   “哎哟,都前胸贴后背了,公主你得请我们几个喝酒啊”   陶乌捂着肚子叫嚷着。   凌宣踢了她一脚,怒道   “就你话多”   季言最近好像与她不太说话了,虽每日陪伴左右,但自回来后就没有以往那样喜欢同她说话。凌宣掀起帘子,暗暗看了看骑在马上的男子。 ☆、第二十三章 说不出口的情意   夜不太晚,道旁的客店依然人来人往,不时飘出来浓郁的饭菜的香气。   “停轿”   四个健壮的女轿夫走了几步放下轿子来。凌宣掀起帘子,道   “这唐家馆的菜香着实美味,勾的本公主馋虫都出来了,走,本宫请你们尝尝去”   四个轿夫愉快地搓搓手,齐叫道   “谢公主”   陶乌抢先道   “就知道公主心疼人”   说话时,眼神别有用意指了指季言。   “公主稍等,待我去安排”   季言明显看到陶乌的所指,不在意地径直走进唐家馆。   陶乌悄悄凑过来,问道   “公主是不是惹季公子生气了?”   凌宣被问的莫名其妙,道   “没有啊,最近都没说几句话,怎么会惹他生气呢”   只见,陶乌双手一拍,道   “难怪呢,可能就是因为公主没有与季公子多说说话,季公子才生气了。”   “啊?”   “没错,公主,这男人难哄也好哄,你不跟他说话,他嫌你冷落他,你若说话多了,他嫌你管的太多,烦。所以呀,这说不说是一回事,这说多说少又是一回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着几天没见你到懂的越发多了”   凌宣听得有点晕。   “别不听啊,不信您问问姐妹几个,都是过来人”   凌宣转头看过来,几个轿娘一副深有同感,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陶乌还想说什么,见季言过来,连忙闭嘴。   “好了,公主请吧”   凌宣边往店里走边偷眼看他,直到有客店的小二迎着落了座,季言还是闷不吭声。   陶乌察言观色,大声道   “公主,我们省份卑微不便与您同桌用饭,我和她们就坐这边好了”   不等凌宣回答,带着几个轿娘坐到一边,大声呼来一个小二点菜。   凌宣正要坐下,不料季言站到一旁道   “卑职守护公主安全,也不便与公主同桌用饭,还请公主见谅”   凌宣被这句话堵得火冒三丈,刚拿起筷子的手生生顿在空中,冷声道   “既然我为公主,你为下属,那我这公主的话你是不是得听?!坐下陪我用饭,吃不完不许走。”   季言的手不知觉握紧,又松开。   果然,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个下属。   他抬眼看了看凳子,选了离凌宣最远的地方坐下。   凌宣气得冷笑,但好歹人坐下来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   “随便”   “成,那就红椒酸菜鱼、红椒小龙虾、麻婆豆腐、辣子鸡¥¥%……¥&,差不多上菜吧”   小二哈着腰听完菜名,同情、怜惜地看看坐在对面俊美男子,摇摇头去了。   凌宣点的都是辣菜,季言最怕的就是辣。她想看看他生她什么气?能忍道什么时候?   菜上来了,凌宣挥手,让小二全部把菜摆到季言的面前。辣椒的配料足以能熏出人的眼泪,凌宣饶有兴致盯着他一举一动。   季言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好像吃着的不是食物是□□一样。不一会,眼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着转愣是被挤回去,没掉下来。鼻子一抽一抽,像被欺负的孩子一样。   可是,他仍然一言不发。   陶乌看着情形不对,立马吃完饭菜也顾不得咽下,带着轿娘躲出去了。   凌宣眼看着他将饭菜咽下,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任何停顿。季言艰难地把最后一口菜塞进嘴里,身上早已汗流浃背。整张脸被辣椒烧的红彤彤的。   叹了口气,凌宣起身坐到他的身边,掏出手帕为他擦汗。   “你究竟在生气什么?”   季言见她手伸过来,侧脸躲开,站起来退后一步道   “卑职不敢,卑职没有生公主的气。”   语气里透出的疏离与回府之前大相径庭,若说不是生气,还是是什么?   “那是有什么不满吗?”   “卑职不敢”   又是这句!!   正在二人对峙,争相不下的时候,隔壁雅间里传了声音。   小二:客官里面请   路人甲:先来壶干草液   小二:好嘞,这就来   甲:路姐,带什么信来?   乙压低声音道:太女照样夜夜笙歌,前些日子皇上去看她,可巧碰上她与男子寻欢,一怒之下禁足一个月,将她那些男宠一个不留全部赶出太女府。   丙:嘿,长此以往,皇上必定对太女失去耐心,废太女还不是早晚的事。哈哈   甲、乙:哈哈   丙:这南王爷走了,偌大的王爷府都空了,说什么要带着夫郎浪迹江湖。哼,我看她是想让安和公主尽快接替她的位置,自己躲个清闲。昨日,四皇女宴请,倒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安和公主,一身懒散子气,跟她娘一个样,成不了大气候。   众人迎合着还说些什么,凌宣已经听不见。脑中只有一句话:凌澈走了,王爷府空了,带着夫郎浪迹江湖。对了,楚天刚才不是还说过么,被她下棋那么一搅合才想起来。   季言突然的不安,让她更加确信此事的可信度。   眨眼,一阵风过,屋内没了凌宣的影子。季言紧跟着闪出唐家馆   凌宣飞快地倒换着双脚,逼近王爷府。   旋身落地,急走几步,落在零星点点燃着几盏灯的空旷的王爷府。虽然干净却丝毫生气没有。   寂静,夜空下的王府显得寂静非常。   “噔噔”   一阵脚步声,一位老者闻着动静从容走近前来,道   “公主?”   凌宣冷笑声,道   “你认得我?”   老者摆摆手,诚实道   “老身不认得,不过王爷交代过,公主听到王爷离开必定回府看看。故命老身在此等候。况且能跟王爷这么像的能有几个人呐”   “她还说什么了?”   “王爷说,待公主承袭王爷的职位,住进这所院子,王爷就会回来了。还有,王爷说请公主原谅王爷不辞而别。”   承袭王位,住进王府?凌宣冷冷打量这所偌大的、华丽却丝毫感受不到人气的地方,道   “去取火来”   啊?老者感觉不妙,又不好不顺从。王爷交代过,一定要赖着公主才能有饭吃。   季言和陶乌一起赶来,看凌宣并没有什么异样,二人对视一眼,心稍稍放下些。   “王爷走的事,你们早已知道了,对吗?”   二人俱是一震,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了,你们先去府门口候着吧。”   季言头一次觉得撒谎竟然让人这么难过,尤其是对她。   一干人刚出了府门,王府内又走出一位,正是刚才的老者。季言和陶乌迎上去   “辛婆婆”(正是辛娘的母亲)   老人摆摆手,道   “放心,公主或许会伤心,过一阵子就没事了。不过……老奴想不通,公主要火把干什么?”   “火把?”   二人同时出声,差点把老人吓到。只见老人肯定地点点头道   “是啊,公主刚才找老奴要了火把”   陶乌捶胸顿足道   “公主那是要烧房子啊,糟糕,我那翡翠如意还没在府里埋着呢”   辛婆婆:……   一个轿娘,突然朝着府内大叫道   “哎呀,真的起火啦”   只见火渐渐变大,一间两间到连成一串,一片,火势迅速蔓延,火光扑天,几乎如同白昼。   季言看着迅猛的火势中,凌宣还没有出来,心中万分焦急。   王府大门的房顶上窜满了火,牌匾立刻被熏黑,点燃,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又等了一刻,凌宣还是没有出来。季言撩起袍子别在腰间,就要闯进去,陶乌眼疾手快拉住他   “你干什么去?”   “放开我,公主还没有出来,让我进去!”   “火势那么大,想送死吗?”   “她还没有出来!”   陶乌和几位轿娘死死拉着季言,不让他进去。季言哪里等得时间就被这样浪费掉,猛退一步,转身甩开她们,就要往里冲。   “公主出来了”   辛婆婆大声喊道,布满老茧的手哆哆嗦嗦地拿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   凌宣扔掉火把,徐徐从里面走出来,火在周围燃烧着,仿佛即将吞噬掉她,让人觉得异常不真实。   “走吧”   众人被凌宣的平静吓得回不过神来,直到她进了轿子,陶乌才反应过来,招呼轿娘赶紧起轿。   “辛婆婆也随我们一道回公主府吧”   辛婆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家没了,气得大喊道   “当然啦,这死丫头把老身的房子烧了,老身没地方去,不回公主府去哪啊?”   陶乌吓得忙捂她的嘴,道   “哎哟,您就别在这节骨眼添乱了,小心公主连你一块烧了。”   季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攥的都是汗。 ☆、第二十四章 旧识   小艺端着刚熬好的药汁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公子,药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让小艺搀扶着起来。疼的展若虚五官紧皱在一起。   “公主回来了吗?”   “没有,我已经派了人去盯着,公主一回来就来禀,公子放心”   小艺自小跟着展若虚,很是伶俐。   “那就好”   “若虚是想把你那经商手段用在公主身上吗?”   明秋推门而入,吩咐常书将药递过去。   “我对公主真心实意,说什么经商手段是否太侮辱人了。”   “谅你也不敢。”   若虚闻了闻刺鼻的药汁,满脸嫌弃。   “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吧”   “的确不是。我来有一事要与你说。王爷远游已有一段时间,京城中人都知晓,料想瞒不了公主多久。公主知道王爷不辞而别恐怕不会平静”   展若虚小口抿了抿碗里的苦汁,放在一边,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道   “你是想我去平息公主的火?还是引火烧身?哼,明秋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知道这样弊大于利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如今公主最亲近的人是你,她若得知王爷不辞而别伤心之余,你却不在身边安慰。公主必定心寒。公主与我有心结,我的劝说她未必肯听,否则也轮不到你。”   展若虚眼眸回转,精光一闪,道   “去,不是不可以,你知道我的规矩”   “一物换一物,你想要什么?”   展若虚得意笑道,   “明秋一诺千金我是信得过的,我要……”   展若虚压低声音附在明秋耳边。   明秋早已料到展若虚趁机提出的要求必定与公主相关,只是没想到是这件。   展若虚看明秋面露犹豫,也不催促,反而笑着将药汁一饮而尽,好像那么一瞬间,药汁不再苦涩。   “好”   “你同意了?”   “是,你的条件我答应。”   “哈哈,跟你做交易就是痛快,放心,公主的事交给我”   明秋起身离去   “那就麻烦你。另外”   走到门口,明秋又转过身来道   “问诊开方抓药共二百两,吩咐人送过来便好”   展若虚正得意,咋听这数目,瞪眼骂道   “你打劫啊”   是夜,凌宣刚回府,就被请到展若虚房内。展若虚以腰疼难忍为由转移凌宣注意力,此事按下不提。只是这件事让凌宣的名声在百姓心中更响亮,   传闻安和公主不仅好美色,后院美男无数,还视礼教如狗屁,大逆不道烧王府。   常言道老朋友登门访友是乐事一桩,只是这位自称自己老朋友的,凌宣只想说,她确实挺老。   许江湖原名许仁义,人如其名,因打听消息灵通,人送外号许江湖。只是这人身上毛病多,喝酒嫖赌,样样沾。   许仁义搓着双手,满是油光的脸上的贼眼盯着厅堂看了许久,满意地坐在椅子上等候这位公主大人。辛婆婆立在一旁警惕地这不像好人的女人。   “许江湖!就知道你丫的要换主儿”   凌宣抬步进来,笑迎道。明秋随在身后   许江湖一听声音,高兴地跳下椅子,嘿嘿笑着走来,猛然看见身后的明秋,眼里酝满调侃之色。   “哈哈,哪能啊,宣儿就是我许江湖的主子,没有别人。宣儿这做了公主,果真是艳福不浅呐”   凌宣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许仁义果然不再看明秋。倒是明秋不甚在意,上前道   “这位相必就是公主时常提起的许江湖了”   许江湖正要搭话一双眼又开始不规矩,凌宣不动声色把住她的肩暗自用力。那厮疼地连忙收回视线,在另一边坐下。   “嘿嘿,都是大家恭维,随宣儿一样叫许仁义就好了,不用客气,嘿嘿”   “这位是我的侧君明秋。”   许仁义不敢正视明秋,拿起茶杯道   “护国府之子,百姓的活菩萨,幸会幸会。”   “你倒是会打听,说吧,你来干什么?”   许江湖一听,这小丫头不近人情,假意恼道   “瞧你说这话,咱们好歹打过不少交道,在瑶风客栈我没少照顾你啊”   凌宣鼻子一哼,道   “我也没少你银子”   许江湖嘿嘿笑两声道   “提钱伤感情,提钱伤感情。其实我这次来是给你送个信儿的。”   凌宣早已猜到她的来意。常言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许江湖就是见了权势就攀亲的主儿,此次来找她不是为着她这安和公主的名号就是借着这名号做梯向上爬。凌宣可没兴趣为他人做嫁衣,要么收为己用,要么踢走。在朝中混,没有一两个消息灵通的人是会错过最佳时机。故意道   “开个价吧”   说了半天,未见凌宣动容,许江湖不禁有些着急上火。没想到这十四的小娃如此不好对付。   “要什么银子啊,我与你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谈银子吗?俗!我只是看你刚入京城,脚跟还没扎稳,最是容易受人欺负的时候,我这不怕你吃亏,来帮帮你。”   凌宣冷笑道   “恐怕帮我是假,为了你自己是真吧。”   “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我承认有私心,但于你而言未必没有好处。”   总算套出话来,凌宣暗自高兴。   明秋在旁听了许久,方才明白其中深意,不禁对凌宣另眼相看。   “什么私心?说来听听”   许江湖哈哈笑道   “自然是当官赚钱呀,虽然我可以用打听消息赚钱,可这些年赚的快花的也快,而且这打听消息风险极高,在江湖混总免不掉被杀的可能。就像那苏九儿和钟不离,消失快半年了,连暗夜的人都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江湖上除非死或者金盆洗手隐退,否则怎会凭空消失。那样的高手都没法保全,更何况我这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得罪了人还不被人家剁菜切瓜。”   听到苏九儿和钟不离,凌宣差点现出异样,好在明秋的话让许江湖转移注意。   “原来江湖中也有惜命的人”   “当然,命就一条,谁能不怕死呢。那些不怕死的都是没有老小的亡命之徒,我胆子小,至今未为我许家开枝散叶,怎么能不想想以后呢。”   明秋握上凌宣的手捏了捏,道:   “既然如此,公主与你又是旧识,公主怎么会不帮呢。公主若要有什么事请你帮忙也请多多照应”   这在突如其来的一副夫妻恩爱的景象让凌宣有些不自在,见明秋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随口应和。   许江湖得了明秋许诺,开心万分,当即千恩万谢   “就是,我们是旧识,宣儿一定会帮忙的。只要宣儿帮了这忙,朝中咱们这不也有人照应吗?到时候,只要宣儿一句话,我许江湖当仁不让!”   凌宣不得不提醒道   “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引荐,至于你能做到什么品阶的官职,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哈哈,当然,当然”   “那你刚才说带的信儿是?”   提到消息,许仁义立马收了表情,道   “刚得信,圣上派四皇女督查莱阳堤坝建筑,想让你一块去。估计圣旨不久就会下来了。”   凌宣和明秋对视一眼,不明所以。按说凌宣十五及笄后受职,她有充分的时间了解当今局面。可从未听说还有跟着人去提前学习的,还是跟着政绩不怎么样的楚飞飞?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二十五章 男人们的心思   凌宣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她在意的是钟不离和苏九儿师徒消失的消息。暗阁内部杀手之间鲜少通信往来,任务全靠隐在暗处的线人联系。七月七夕之夜易容聚众一堂,总结过去畅想未来,并在杀手间进行排名。故而,没有人知道暗阁的杀手们究竟是什么模样。在这世人,除了苏九儿外恐怕没人知道近年来暗阁新进杀手钟不离竟是位公主。只是,自己隐退是因为朝局,那师傅消失又为何?因江湖上打听杀手踪迹是忌讳,凌宣想通过许江湖打听师傅消息的想法终是行不通。   凌宣哼哼,算了,那个老女人肯定是带着温柔似水的师夫游山玩水去了。   将许江湖甩给陶乌,凌宣拍拍屁股去找展若虚。   去了宅院,才知展若虚出门打理生意了。   凌宣正呆在家无所事事,逮着辛婆婆问父君的事。   没料想,这个辛婆婆脾气挺大,自昨日烧了王府就不理她,对于凌宣的问题一概一问三不答。辛娘是辛婆婆的女儿,凌宣不敢拿这老的说事,就拿小的开涮,给辛娘吩咐了一大堆事情,忙地脚不沾地屁股不沾凳,一天下来水一口没喝,嘴巴干裂的起了皮。   辛婆婆心疼女儿,可就是不愿低头,呕着气道   “辛儿,你累就休息会,实在累的不行,咱不干了,大不了咱不干回老家去”   辛娘眼一瞪,苦不堪言   “娘,你想回,我明天送你回去吧,爹爹坟头长了不少草,等着你去拔哩”   辛婆婆一听,气两眼漆黑,骂道   “死丫头,竟敢调侃起我来了,信不信我扒了你皮”   说着,辛婆婆拿起扫帚就打,辛娘忙扔了手头的活计逃命,一时间老的追着小的,小的四处躲着老的,老的骂着小的,闹的院子里叮叮当当倒了不少东西,好不热闹。凌宣爬在窗子上笑呵呵嚼着右欢剥的瓜子仁,左玲扒在门缝上捂着嘴巴直乐,右欢瞪她一眼完全不管用。   许江湖跟着陶乌站在廊下哈哈地看热闹。季言沉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二人闹腾,余光却不由自主瞥着那没心没肺笑的女子。   突然一声呵斥,吓得凌宣把右欢刚剥好的瓜子仁撒了一半。   “你们这是干什么?没大没小成何体统,要是吵到公主将你们统统逐出去!”   展若虚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眼圈通红,衣衫似有些凌乱,腰间别着一把算盘晃荡着。   辛娘惊的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受惊的辛婆婆走了。陶乌怕怒气惹上身带着许江湖、季言一溜烟跑了。   小艺扯了扯他家主子的衣衫,展若虚才注意到围观的凌宣,恼羞之极把头低下,双手拽着衣袖,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夫人,完全没了刚才的架势。   凌宣惊诧他的反应,扔了瓜子过来。仔细低头打量展若虚,展若虚把头低的更低,眼眶又红了几分。   凌宣温柔道   “一点小事,怎地就气成这样了?”   展若虚抬起头来,眼泪似雨一样成串地往下掉。   凌宣心疼的揽在怀里,怒瞪着小艺   “若虚怎么了”   明明温柔的声音,小艺听着如腊月寒风吹,冷的慌,忙道   “公子去谈生意,不想碰上了难缠的,非要……非要公子陪酒才出货,公子不肯……”   “小艺!”   若虚呵斥道,仿佛听到什么恶心的事。   凌宣搂紧若虚的身子,让小艺下去打水过来。   “是哪个王八蛋?告诉我,我去收拾她,保证打她满地找牙”   若虚搂着凌宣的腰,啜泣道   “不必了,我已经着人打了她一顿。”   凌宣暗自思量,这,好像没吃亏呀。嘿嘿,她家若虚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哦?那怎么够,欺负我家亲亲夫郎,不剁手跺脚怎能让她记住”   若虚一听,搂着她的腰又紧了几分。道   “不~虽然她对我不甚尊重,但此人是这次买卖的重要商家,若得罪了,恐怕不好再商界立足。更何况,我也没有吃亏,着人暗打了她一顿,她应该晓得厉害了。”   若虚渐渐止了哭泣,凌宣将他脸抬起来,擦去残泪,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过她。你哭了这么久,妆都花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似得,岂不让人我疼,我带你去洗洗”   若虚乖巧地点点头,埋在凌宣怀里,轻轻应了声好。   陶乌等人出了院子,见没戏看,想甩了许江湖奔去找她日思夜想的小公子。许江湖一把拉住陶乌,道   “陶妹子,刚才那凶巴巴的小辣椒可是甲号商铺的公子展若虚?”   陶乌一惊,早听公主说这人消息灵通,只是这词儿用的……,不禁好奇道   “你怎么知道?”   许江湖撸起袖子叉起腰,边走边道   “切~他腰里别着算盘,一看就是经商的。这普天之下,男子经商的有几人?再说,宣儿娶的男子我许某随随便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你别宣儿宣儿的叫,直呼公主名讳,就跟你多亲近似得。还有也别叫展公子小辣椒,小心挨揍。”   许江湖眉毛一挑,不服气   “贵人家的就是规矩多。不过展公子真是带刺的,听说这展公子油盐不进,上门提亲的都踏烂门槛了,他就是看不上,一直拖着十八岁都没出嫁。也不知宣儿……公主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弄到手了。”   “哼,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仔细你的舌头。”   “瞎聊聊嘛,干嘛这么认真呢?哎,你哪里去?哎”   说话的功夫,陶乌跑没影了。许江湖叹口气,回头再看老师跟着凌宣的季言已经走远,这男子长得好看不像凌宣的男人,随即动了心思追上去。没想到没说几句话,就被季言一顿胖揍。   许江湖鼻青脸肿地爬在地上,心道:公主府的男子真是悍!   季言揍了一顿许江湖,感觉心情大好,不知不觉来到明秋的院落。   明秋躺在树下的美人榻上,素手执书,青丝如瀑,眉眼生辉。见季言来了,看了一眼便又去看书。常书刚翻晒完草药,端来了茶水和果品。   季言不说话,只静静地坐下。   片刻,明秋叹道:   “若放不下,就争取试试吧,你不说,她又如何知道呢?听儿稍信儿来,后日她成亲你千万别忘记带公主一同去。”   说罢,明秋起身去了药房。   季言怔怔不语,坐在庭院中。 ☆、第二十六章 萤火虫之夜   第二十六章萤火虫之夜   入夜。   凌宣将展若虚揽在怀里,使着轻功飞过千家万户。   郊外一片寂静,偶有蝉鸣,林中漆黑一片,正是情人幽会的好去处。   凌宣冲着展若虚笑的春光明媚,抬脚跺地。霎时,青绿色点点荧光从各处飞舞,萤火虫扑着小小的翅膀落在树干上、落在草叶上、落在五颜六色的娇嫩的小花上,背上的光一闪一闪像精灵般可爱,照亮青翠林间,如梦如幻。   展若虚从未见过这等美景,不自觉走入其中,一袭白色衣衫,发丝轻挽,回眸浅笑,美不甚收。凌宣盯着美景中的展若虚,笑的开怀。   展若虚回过神来,见凌宣目光炙热,羞怯不知所措。   凌宣上前道   “喜欢吗?”   “喜欢”   凌宣听着这声音,心痒痒地,心思雀跃,牵着他的手道   “这是我前几日发现的,这里萤火虫多的很,可也很会躲,人要发出些响动它们才会出来。”   展若虚靠在凌宣肩头,望着漫天飞舞的荧光点点,   “若虚以前盼着能与心爱之人徜徉山水,共赏天下美景,如今也算如愿了”   凌宣两世为人,终于尝到恋爱的滋味,心中甜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   可偏偏有人不长眼,来煞风景。   凌宣听到人说话的声响,不想离去更不想叫人看见,飞揽过展若虚钻到丛林枝干上。展若虚坐在凌宣怀里吃吃笑着,两人心照不宣想到了见不得光的幽会的情人。   声音越来越近,听得凌宣牙痒痒。这王八蛋半夜不好好当值,竟然跑出来勾引人家小公子。   来人正是她公主府中的侍卫陶乌。头发油亮光泽,衣着讲究,腰间配饰叮当作响,看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陶乌领着那少年笑道   “如儿,你看,这里有好多萤火虫呢”   小公子走在后面,又急又怕   “快送我回去吧,娘发现我不在定要追究,你快送我回去”   好不容易勾出来,哪能轻易送回去。陶乌哄道   “如儿,再陪我待会,一会儿我准送你回去,不叫你娘发现。你快来看萤火虫呀,多美”   那小公子拗不过她,又不敢自己一人回去,只得道   “那说好了,就一会,一会你就要送我回去,不然我再也不见你”   “好好”   陶乌一听小公子松口,忙开心的答应。   牵起小公子的手走近前来,看萤火虫飞舞,陶乌附在小公子的耳旁低低说着什么甜言蜜语,惹的小公子笑个不停。   透过枝叶,凌宣二人刚刚好可以看到陶乌调戏那小公子。只见那小公子满脸通红,捂着脸,一旁陶乌再接再厉。   凌宣不由出声道   “这陶乌肯定在讲什么荤段子呢”   展若虚没听清,凑过来问   “你说什么?”   凌宣凑到展若虚耳边,道   “我说,这陶乌肯定在跟小公子讲什么荤段子呢”   展若虚耳根滚烫,轻轻问   “你听见了?”   离得太近,展若虚晶莹玉润的耳垂让凌宣嗓子发干。她咽了咽口水,道   “听着了,她说……”   凌宣故意压低了声音,展若虚果然又凑近了几分,凌宣趁势咬上垂涎已久的耳垂。展若虚被她撩拨地浑身无力,躺在凌宣怀里微chuan。   树下调情,树上ye战,林间有恢复了安静。   “啊~”   一声惊叫,让树上的二人不得不停下,凌宣将探进展若虚的手拿出来,替他拢好衣衫。再看自己,su胸半露,锁骨上印着某人的佳作。凌宣戏谑地看向怀里的人,系好被他扯掉的腰带,向树下望去。   只见,陶乌已经小有所成,推着衣衫不整的小公子吻的火热,许是吻疼了那小公子,小公子叫出声来。   展若虚也探出头来看这香yan火热的场景,只一眼,便立马羞地缩回凌宣的怀里。   凌宣看看展若虚脖子里的吻痕深深浅浅,好不得意。附在若虚的耳边,道   “今夜我去你屋里,不走了”   那一边,小公子要陶乌送他回去,陶乌不敢放肆,连连道好。   整理好衣衫,两人彼此看看俱是羞红的脸。陶乌牵着小公子的手往回走,顺便死皮赖脸要小公子改天出来再会。   夏日的夜,风微微吹着,还是吹不散空气中的热气。灯窗上印出两人chan绵的身影。   更娘隔一个时辰出来晃荡一下,哈欠连天。   庭院外,一个修长的人影在湖边踱来踱去。   许久,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院中飞出,以极快的身形消失在夜中。   季言不待想,提气追上去。   感觉身后多了条尾巴,人影闪身躲进阡陌纵横的巷内。没有月光,人影很容易融在暗处。季言跟着人追到巷子里,兜兜转转,竟没有那人的一丝踪迹。心中懊恼至极,更恨自己总是一事无成,空有一身功夫。拳头猛地砸在墙上。   人影闻着动静,眉头微簇。   直等平静了情绪的波动,季言飞身而去,人影才现了半边脸。回到方才季言站的地方,墙上赫然砸凹了一角,一点血腥味从那处弥漫开来。 ☆、第二十七章 一封喜帖   正如许江湖所说,皇上果然下了圣旨,令凌宣随楚飞飞去莱阳督查堤坝建筑。   老宫奴宣读完圣旨,恭维了凌宣几句,意思就是好好干活,前途无可限量,将来升官发财勿忘老奴。凌宣嘴里说着不会不会,一定一定的话,心里却是骂了鄙夷的很。   明秋是护国将军之子,懂得宫中规矩,着辛娘赏了几位宫奴银子,送走了人。   凌宣拎着明黄龙秀的圣旨欣赏了一遍皇上的字迹,丢在一旁。   “启程之日将近,公主想要带什么人?需要什么物品,跟我细说,我好着人办妥”   明秋施施然坐在凌宣对面,说道。   凌宣托着下巴想了想,道   “带着许江湖、陶乌、季言就成,其他随意吧”   辛婆婆瞅着丫头心大,就带这么少的人,即刻反对。   “不行,公主使万金之躯,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哪能伺候的过来,最起码得带着左玲右欢伺候起居,外面的菜未必吃得惯,得带几个厨娘烧菜,带几个侍卫护卫安全,再带……”   “不用那么麻烦,拖拖拉拉一大帮子人”眼看着辛婆婆操心地要把整个公主府的人带走,凌宣急忙打断,“行动不便,只带着他们三个便好。”   辛婆婆撇撇嘴,很是不悦,明秋笑着道   “确实不必带那么多人,辛婆婆。季言虽舞刀弄枪惯了,但伺候公主起居不成问题。再说护卫安全,想必四皇女不会委屈了公主。但是也要带些人在身边,有事也好照应。”   凌宣点头称是,提起季言……扫了一圈,想起今日还没有见过他的人。   “季言在□□院内习剑,今早上碰面的时候发现他右手受伤,不知因何而起。怎么说也是护卫公主安全的,公主还是抽空去看看吧。”   状似不经心说的话,倒让凌宣免去尴尬。虽然名义上为夫,真正的身份只是作为她身边的一个护卫。这些两人曾今谈过,季言与明秋关系要好,知道也不奇怪。   原以为家中夫侍多了,勾心斗角在所难免,明秋作为凌宣后院的主人,倒是显得雍容大度的多,凡事处理得心应手,既符合她的心意,又能收服下面的人。不得不说,这公主府多亏了他的主持和打理。   不经意的对视,总是让她心慌,错开他的视线,捏了捏衣袖,凌宣想说声谢谢,又觉得太矫情。   一张大红烫金字的喜帖递过来,明秋并未说多余的话,只示意她打开。   “季听?”   印象中没有结识过这样姓名的人啊   “季言有个妹妹公主可知?”   “啊,难道这是他的妹妹?”   “正是”   “那他为何不自己给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言与自己越来越疏离,后来都不说话。从皇宫回来那日问过夜没有得到答案,还怄气让他吃了他最不喜欢的辣菜。想起那天他吃的满身通红,汗流浃背,涕泗横流,嘴巴都肿的模样,凌宣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   季言明秋关系好,问问他或许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明秋灵动的眸子笑弯了,如星光一般灿烂,迷了凌宣的眼。却道   “我不知,你还是去问他吧。”   看来问谁也是问不出结果,只能逼当事人开口,可这当事人不善表达,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让他开口。   凌宣双手环胸,望着远处那人潇洒的身影,剑法流云似水,剑气全出,一旁的柳树、杏树在剑过后,落下枝与叶。   正踌躇间,一个稚嫩的声音砸下来。   “果然好色,连人家练剑也要偷看,真不知羞耻”   凌宣压下心头冒起的火,笑道   “此言差矣,偷看季言练剑,不如偷看流火洗澡呢”   顾流火一听,双颊羞红,瞪着眼   “你……好不知羞耻,难为季言哥哥为你伤神,哼,真是瞎了眼”   咦?怎么可能,见流火口风松,凌宣顺势问道   “他怎么会我伤神?定是想着别家的女子,想从我这里讨一纸休书吧”   果然,流火听了即时恼道   “胡说,季言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莫侮辱他。要不是你整日与那展若虚混在一起,眼里是他,心里是他,嘴里念的还是他,他又何须如此。你既容不得他人,趁早把季言哥哥休了也好,放他自由”   凌宣如雷劈一样,怔怔不语。她再笨也明白了流火刚才话中的意思。   流火张嘴说什么,凌宣已经听不见了,呆呆地望着远处拼命练剑的男子。半晌,回过神来,流火已经走了。   凌宣在房中一整天,心绪不宁,坐卧不安,待到天黑也不见季言来找她说明日季听的亲事。起初隐隐的期待和拒绝就在灯灭火熄时变成了生气。   对就是生气,凌宣穿着中衣,在黑布隆冬的屋子里手插腰走来走去。下唇被牙齿咬过的地方微微泛红。   庭院外墙,柳树阴下,某人饮酒望月。一柄使了多年的宝剑,在月色下寒光凛凛。   酒不醉人人自醉,晨光透过密密地柳树叶刺地季言眼睛生疼。一只细腻的手偏偏捏着他脸上的肉,扯地他不得不醒过来。   “喂,季言,醒醒,太阳晒屁股了。我们要送给季听成亲的礼物还要去取呢,再不取就赶不尚吉时了。”   曾日思夜想的人,如今近在咫尺的脸,还有脸上被扯的疼痛,让季言瞬间惊醒坐起。耳边有了似有似无的红晕。   凌宣见人醒了,拉起季言手就往外走去。还道   “昨日我命人在东边的首饰铺子定了一对玉如意,老板说今日能到,你快陪我去取来。”   季言怔怔看看牵着他的手,感觉真实却又那么自然。   “公……公主,你……”   凌宣不管季言说什么,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一路上任季言怎么挣扎,怎么拒绝,凌宣都不给他半分机会。   凌宣右手抱着红色锦盒,左手牵着季言,宛如一对恩爱小夫妻。   “哇~好热闹”   一个小小庭院,红灯结彩,此刻宾朋满座,唢呐的吹奏声,鞭炮声,人们道喜声不绝于耳。厅堂前身着喜服女子,向众宾客说着什么。   “此次是阿妹娶得极喜爱的男子,所以她说要大办一场。”   季言难得开口说话,凌宣自然不能放过这个交流的机会,道   “此次?阿妹娶得几任夫郎?”   季言因那‘阿妹’一词神色不自在,顿了顿,道   “先前已娶了一位夫郎三房小爷,如今纳的第四位。” ☆、第二十八章   季听看见二人,喜不自胜,拱手迎上来   “见过公主~”   凌宣忙扶住她,   “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大喜的日子宾客临门,不要冷落了他人,你快去招呼吧。”   季听反手拉住凌宣的手,道   “公主正是我们的上宾之客,怠慢不得,快请进。”   本想支开季听,与季言多相处相处,眼下怕是不能了,只好陪笑入席。入内后,她猛然发现季听竟然与京城中许多官员来往,官员们按照官阶不同安排入座,一扇扇屏风将他们与普通百姓相隔开。   季言对于屏风后众官员的出现并没有惊讶,看来是知晓的。   “公主?”   李凡瞥见凌宣,站起来拱手行礼。其他人随之而起。   季言挣了挣手,松开了。   凌宣笑道   “各位大人不必拘礼,快请坐”   “对,各位大人快请坐”   说罢,请凌宣落座,而季言被安排在男豢中。   席间难免觥筹交错,凌宣自知酒量浅,暗中将杯中酒换成水,官员来敬酒说些不痛不痒的恭维语。凌宣自然一副凡我亲朋好友待我发达都关照的模样。忽闻有人提到,前些时候四皇女府中遇刺的事,凌宣假装不知。   外面鞭炮连天,新人已拜天地入洞房。凌宣时不时瞅瞅一屏之隔的季言,许是饮了不少酒,两眼微眯。对面的男子们不知在说什么,只季言默默不语。   “失陪,本宫去解手。”   “快去快去”   官员们纷纷善解人意,不再劝酒,放她离开。凌宣扶额,跌跌撞撞走出去,不由分说,拉起季言往后堂走。   看到的男子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你拉我去哪儿啊?”   闻着季言一身酒气,凌宣蹙眉,又想到什么,只好言哄道   “找个僻静地方,醒醒酒去”   季言突然靠上凌宣的肩头,呢喃道   “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吗?”   凌宣一顿,   “我何曾说过讨厌你,明明是你讨厌我,不愿与我说话”   一双手急切地环上她的腰,将她猛地抱入怀中,呼吸近在咫尺   “不~是你不明白我的心”   凌宣顺势将他的头压向自己,眉眼清晰印下,   “你的心是怎样的?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啊”   季言歪着头,想了半晌,抱起凌宣窜入庭院林中深处。半晌,他喘着气问道。   “知道了么?知道了么?”   凌宣大骇,嘴里的话都被*的断断续续不成句。   “你……你……知……知道……了”   终于停下,凌宣软地几乎要抱不住他,下身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觉动**的热量。呼出一口气,道   “快……快放我下来”   季言望进她眼里,执拗把她又揽紧几分。下*的触碰更加清晰,凌宣感觉浑身发re,那样的触碰很舒服又让她不满足。她想摆脱这种困境,只没想到动了动,上面传来“嘶~”的声音,似痛苦。   “你怎么……”   刚说出口的话被季言吞入腹中。完全没有技巧的吻啃咬着凌宣,有些生疼。伸出she,追逐上他的,引导他共舞。几乎喘不过气时,chun分开,带出条银丝。季言再次吻上,汲取她口中的。一只手探到腰上解去她的腰带,凌宣反应过来,用力钳制住他的手。   急切中只好再拉近她与他的距离,狠狠地一次又一次*上。不知是谁的汗水,掉下,湿了两人的衣衫。季言的呼吸越来越重,凌宣努力回应他不让他发出半点声响。   凌宣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是穿着衣服*的,还是被强迫的,没想到刚还激情四射的男子shi放完就沉沉睡去了。凌宣哀叹妻纲不振妻纲不振啊。   凌宣带着季言回到府内,身上的热气散尽,季言的身体透过衣衫传出的温度却依旧gun烫。本想送季言回去,自己再走。但是这家伙min感地很,醒来会不会以为自己与他春宵一度便抛弃他了,会不会还以为自己讨厌他,那要是这样,凌宣真的没把握想办法哄他。索性沐浴了不走了。   酒精是最好的入睡良药,一夜无梦的睡眠让季言醒的比平时晚。眼睑微动,手臂探出被子,缓缓醒来。   看看熟悉的陈设,一时想不起来如何从阿妹家回来。直待察觉自己再被子下的身子竟然……一si不gua,昨夜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顿时不知所措,咬着被子,身体微微颤动。   打眼看去,没人,甩开被子,跑到铜镜前。嘴巴肿红,脖子,锁骨的点点红印再清楚不过,昨日是真的。   一夜未睡,在外屋榻上修炼武功心法,凌宣早知道他醒了,敛了内息不语观察他的反应。直到看见季言赤身裸体地站在铜镜面前,差点气息大乱,经脉闭塞。   “晨间凉,还是穿上衣服吧”   猝不及防的声音,让季言花容失色,大叫着跑回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也不曾露。   凌宣趴在似蝉蛹的季言身上,道   “昨日还那么热情,怎么今天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得?”   被子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你先出去,等我穿上衣服再说”   “你穿衣服我不看就是了,何必非要我出去。昨晚你醉酒后还是我帮你沐浴的呢,该看都看了”   季言羞愧难当,就是不肯把被子掀开。凌宣笑了笑,妥协道   “既然你如此害羞,我又不能离开你,那这样,我去外屋,你在这里换衣,我保证不看你如何?”   思量半天,季言终于点头答应。   凌宣走到外屋,高声叫道   “我出来了,你快穿衣吧,别把自己闷着。”   只听一阵快速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从里面慢腾腾走出来,与凌宣相视一眼,飞快错开了脸。   “咚咚”的敲门声急促不失礼,打破屋内的尴尬。只听一个童子的声音传来,   “公主,奴婢送早点来了”   “进来吧”   凌宣叫道   小奴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摆好,道   “侧君已将诸事打点妥当,公主、季公子用饭过后就可以出发了。”   季言恍然一听不知那童子讲的什么,待他出去。凌宣拉了他坐下来,手执汤匙舀了碗粥递过来,道   “皇上已下旨要我随楚飞飞出去历练历练,随行的人除你之外,陶乌和许江湖也会跟着。我近几日忘了同你说,此次出行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我已着人打点了你的行李,你不必忧心。快吃吧”   季言不敢抬头,只扒拉着碗里粥,凌宣说的话忘记了一半。 ☆、第二十九章 督查堤坝之行   原本与明秋商量好只带一些家常必备品和必要的护卫安全的人,没想到皇上念凌宣初次出远门赏了些。皇上都赏了,底下的官员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楚飞飞原本就有拉拢之意自然也借机送点甜头出来,于是这出行的队伍增到十五辆车,同行的人自不必说。   凌宣瞪着眼睛啧啧两声,生生受了。同各位夫君告别时,若虚哭红了眼,拧着她的胳膊说切莫招惹花花草草。   明秋将一切打点好,只温柔地说平安归来。流火那小子平时不待见她,临出门倒送了把好匕首,只他说的那句“遇事逃不了抹脖子也不缺东西”差点让凌宣跟他打起来。凌宣气呼呼道,这小子忒不会说话了,回来得好好□□一番。   辛娘唾沫横飞地嘱咐了一遍又一遍,愁的凌宣直想骂娘。她确实骂了,不过嘴巴一时爽,引来辛婆婆一顿骂就不爽了。凌宣灰溜溜上了马车,带着呼呼啦啦一队人马逃也似得出发了。   因一行人均是女子,凌宣不放心把季言放出去,一同坐在马车里,聊聊天解解闷。   队伍在城外与楚飞飞的重新整编,浩浩荡荡开往莱阳。楚飞飞从小生活在皇宫,成家后搬出来,是个极会享受的主。不仅带了数不清的护卫亲眷还带了一些会才艺的美人助兴。丝竹管乐传出来,一路上也不那么寂寞。   凌宣坐在楚飞飞的马车里,不懂声色打量车内设置,暗骂这家伙的奢靡程度过分。一个时辰前,应楚飞飞邀请,凌宣同季言上她马车一同消遣时光。她搂着温柔似水的美人,衣衫不整,颇有些不像话。   当朝天子子嗣单薄,只有四位皇女,大皇女虽被封太女,可听说日日笙歌不理朝政。二皇女驻守边疆,四皇女又奢靡过度,不得不说这几位并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倒是三皇女,勤俭有节,勤于朝政又聪颖好学,比之太女不是强一丁半点。早有大臣与皇上委婉提过废太女,立三皇女,可皇上始终没有表态,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正想着,左手被轻轻捏了捏,季言偏头指指另一边。只见楚飞飞腆着脸凑过来,伸手给面前的酒樽里倒满酒。一股酒香顿时四溢。   “安和这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桃花酿,味道岂是一般能比的,你尝尝”   半月之前楚飞飞头受伤闹的众人皆知,事后连罪魁祸首的毛也没顺到一根,如今只要看着楚飞飞,凌宣就想笑。   “早闻宫中的桃花酿味道醇香,是极难得,今儿借着你的光我尝尝”   在楚飞飞期待的目光中,凌宣饮下杯中的酒,从口、咽、喉入肚,只觉着酒过处一顿火辣辣,烧的她抓心挠肺的。   “果然好酒”   强制镇定,凌宣做出个享受的表情。楚飞飞得赞赏便开始天上有地上无的猛夸这桃花酿。   凌宣呵呵笑了两声,转移话题。   此后几日都是如此,不是拉着凌宣喝酒就是听唱曲,后知凌宣酒量浅陪着没什么趣味,便想找些得趣的人陪。凌宣趁机将许江湖介绍给她,自此她也轻松不少。   这许江湖来京之前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广,朋友多,又是个善于溜须拍马的,正是对了楚飞飞的胃口,两人相见恨晚。   凌宣对她们整日玩的东西不感兴趣,得了许多空闲就与陶乌赛赛马,打打猎,调戏一番季言。   一路除了一些功夫不济,智力堪忧的山贼惦记,倒也算是畅通无阻,十分顺利地到达了莱阳。   莱阳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山水秀美,正是河流汇聚之地,也是洪灾多发之地,附近大大小小堤坝修建不少,而最近修建的这个是大工程,将几支河流汇集一地,修建成后必将惠及莱阳百姓。此行督查的正是这个莱阳大堤坝。   刚到莱阳边界,当地徐知县便带人候着了,手里抓着湿透的帕子不停扇风,尽管如此下巴还是聚集了许多汗,看来等的时间不短。   徐知县喜不自胜同楚飞飞、凌宣简单寒暄过后,迎进了特意安排好的馨香院和兰芝别院。   舟车劳顿后,痛痛快快洗沐浴后,得了一身清爽。湿发披在身后,淡青绿色长裙显出腿的修长。   季言捧了茶进来,看到这样的她有一瞬间失神。   凌宣对着镜子,手执了檀木梳子一下一下将长发梳通,道   “这么快就洗完了?”   一封还带着体温的信递过来,凌宣拿在手里,打开。季言接过檀木梳子帮她继续梳发,道   “明秋刚来的信,你看过之后给他回个信,我着人送出去”   有人关心真是令人愉悦,凌宣自然不例外。   信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一些家常的问候,足以让凌宣暖心。   “明秋问我们是否顺利?还问我是否将你照顾好?这前一个问题好答,只是这后一个我却有些为难,我该说照顾好呢还是不好呢?”   说着转过身来,看着他。   季言握着梳子,顿了顿,脸与她错开去,道   “勉勉强强吧”   “哦?那一定是我没有照顾好了,你说出来,我好改进改进”   一双称不上细腻的手攀上他的腰,拉进了些。凌宣仰着头如撒娇孩童,季言僵着身子由她抱着。   “也没什么须改进的,你放开我吧,一会徐知县派人来请你吃接风席,被人瞧着你又要被人说淫棍了”   凌宣埋在季言怀里吃吃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   “我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   竟然承认了?   只觉身子一轻,凌宣已然将他抱在怀里,笑盈盈走向床去。   季言慌地挣扎道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大白天成何体统?”   平日里季言虽劲大,但此时被抱在怀里,也不好使出来,搞不好掉下去。所以季言的挣扎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季言一挨着床,就要往一边往,凌宣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脚踝扯回来,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公主~”   季言偏过自己的脸,糯糯吐出两个字来,似哀求又似邀请,听的凌宣心神险些不稳。咽下喉间的唾沫   “怎么了?”   凌宣故意问道   “不要在白天”   “不要在白天什么?”   “不要……不要行……fang”   支支吾吾好不容易说完,脸上如火烫一般。   凌宣支起下巴,做沉思状,道   “这一路坐马车赶路也未得好好休息,本想让你在这里好好睡觉,原来你是想的是要和我那个啊”   那个一词暧昧并,令人遐想。   季言气极,转过头来欲骂,可刚刚才说了个你,剩下的便被某人吞入腹中,被凌宣wen的七晕八素。   低头舔舔季言丰满水润的唇,低声道   “你好好休息”   待季言大脑回归清明,身上多了床薄被,凌宣随意束了发出去了。   他抓着被子埋住半边脸,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唇,心中甜丝丝的。他从未想过会得到她的怜爱,甚至与她这么亲近。那日夜里是他醉酒情难抑,原以为她会生气,却没想到完全不在意,还对他百般照顾。他一直活得像个女人,连阿妹都说自己整日着劲装舞刀弄枪全然没半分男子该有的模样。如今遇上她才知自己也可以像男人一样任性、撒娇,这大概便是情了吧。 ☆、第三十章 佳人在侧,不敢爬墙   入夜,灯笼挂满院,凌宣带着微微醉意回到兰芝院,正赶上陶乌取下白鸽腿上的竹筒。指尖转动着竹筒,眼觑着陶乌腰间那个小香囊,想起前几日夜里她调戏的那个小公子。把着陶乌的肩膀道   “看来你与那小公子相处的不错呀”   陶乌正疑惑她不拆竹筒,手遮着小香囊笑的幸福洋溢,道   “还行还行,多亏公主妙招才将他拿下。这次随公主办完差就去他家下聘早日娶过来,省的别人惦记,哈哈哈,到时候公主一定要到场帮我镇镇场面呐,首先这礼金自然不能少。”   凌宣哼了哼,将她手抽回来,疏远两步,道   “你倒是会打本宫的主意,到时候本公主不准假!你给我看大门去”   陶乌一听,将凌宣手放到自己肩上,腆着脸,拍马屁道   “公主仁心仁德,体恤属下,必得姐妹们忠心相随。姐妹我打了二十年光棍好不容有个看上的,公主忍心就拆散我们一对鸳鸯吗”   凌宣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啐道   “真他娘的肉麻,真他娘的不要脸,这回小公子入了狼窝了。”   见凌宣松了口,陶乌插腰哈哈一笑,一副美人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突的想起什么又收道   “哪比得上公主,府中如花美眷,出门美人在侧。”   说完,眼神更加猥琐。凌宣觉得她说这话奇怪   “你这屁话是什么意思?坦白从宽,抗拒没有休沐日没礼金”   陶乌正要说呢,许江湖听着动静忍不住过来插一嘴,道   “徐知县是个知心人呐,知道公主爱美人,便着人送了两个过来。宣儿赶紧回去瞧瞧吧,保证水灵灵惹人爱的很。”   凌宣晃了晃,强稳住身形,问道   “你们是说他送到我房中了?”   陶乌点点头。   许江湖点点头。   暗道糟糕。脚下生风,顿时酒醒了。   许江湖瞅着她迫不及待的身影,直道公主真是个性急的人啊。陶乌一拳捶上许江湖的背,许江湖一介文弱说书人,哪里经得住她的锤头。瞪着眼睛,道   “你要捶死老子么”   “公主脸色不对,不像得了美人的喜,你开什么心。走,你我二人瞧瞧去,别出什么岔子。”   两人到凌宣卧房时果见气氛不对,只见左玲右欢领着衣衫不整的两位美人出来,哭的梨花带雨。右欢上前道   “公主说了,陶侍卫和许先生随在身边侍奉左右辛苦了,特意将这两位美人送予二位”   说完,身后的美人哭的更凶了。陶乌正要推辞,许江湖却道不客气拉了一位走了。   半盏茶前,凌宣在许江湖处得知徐知县体贴的送了两位美人,还亲自送到了她的卧房内,便急着往回赶。一进门,便看到两个长相柔美的男子几乎衣不蔽体跪在地上,见着凌宣进来便哭起来了。床上,端坐的男子含着隐隐怒意,似笑非笑。   凌宣神色一凛,扑过去抱住季言,道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顺手检查了下全身。   恩,肌肉紧实,没有一点赘肉,手感不错。   季言按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道   “徐知县给公主送了份大礼,公主还是赶紧瞧瞧,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这是醋了?还这么明显,凌宣心中愉悦,面色沉重,向那两位美人道   “半夜私闯本宫卧房,惊扰本宫的夫侍睡眠,意欲何为?徐知县送两个男子过来干什么?本宫难道还贩卖人口不成?”   美人未料到触怒了公主,面色羞愧,无地自容。颤着身子几欲昏厥。   招了左玲右欢进来一顿吩咐,片刻卧房才重归平静。   凌宣复摸上季言的腰   “我并不知这两美人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沾花惹草的人,就别生气了”   推了推,凌宣的手臂粘在身上纹丝未动,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不明白为何人人都称公主淫棍?”   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样的问题,凌宣听了埋在季言的脖子笑起来,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钻进衣服里。   “可能世人看人眼光准”   呼吸的热气喷在min感的脖子,和衣料下不规矩的手让季言顿如火烧,努力想按住她的手,却使不上力气。脑中残留的清明勉强让他想到他即将发生的事。   “公主~”   季言微仰着脖子,原本阻止她的手仿佛成了指引,所到之处zhuo re难nai。余光看见季言的反应,凌宣更加tie近他。   凌宣一边逗弄,一边动情地咬上他的唇,心中直道良宵苦短呵。 ☆、第三十一章 相左的心思   鸟鸣啾啾,日光斑驳印在地上,左玲蹲在院子里吃着半个馒头,眼睛一刻不敢松懈地盯着凌宣卧房的门。昨夜公主生气了,生了好大的气,从没见过公主生气,这次瞧着了吓得自己一夜没好好睡觉。为了将功补过,避免再惹怒公主,她起了个大清早蹲守在门外等着伺候公主。   可是……左玲瞅瞅高升的日头,公主竟然没有早起习武,这可不曾有啊。想着左玲觉得猪肉大葱包子都没了胃口。   右欢提了根小木棍在阶前遛蚂蚁,很是悠闲。左玲咬下一口包子,满满咀嚼在嘴里,叹右欢心性沉稳。   床榻内,一只臂从被下探出来摸索了地上的衣裙抖了抖穿在身上。屋内犹存昨夜激情过后的旖旎风光,锦被另一端男人黑发如瀑,双眸紧闭,还在熟睡。凌宣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男子颤巍巍睁开眼。   “还早,再睡会”   睡意上涌,季言闭上眼又睡了。   女尊过度,男子cheng huan时身体较女子弱,尤其第一次。凌宣虽知需控制着些,可昨夜情不自禁与他一再chan绵,以致于季言今日下不了chuang。   凌宣暗啐自己可耻,随即安慰自己情到深处情不自禁自然,情有可原。   贴身带的竹筒还在,凌宣捏出来慢慢取出里面的细小的纸条,上面用蝇头文字写了“未知”。眉头深锁,指尖的纸条瞬间化为粉末。   自从许江湖得知苏九儿半年未露面,甚至被怀疑已被杀掉。凌宣点了暗阁苏九儿名号去杀人,果然暗阁回复的是苏九儿已不见踪影多日。寻得江湖善打听消息的“千机堂”去寻她的下落,如今却仍杳无音信。   线索全断,凌宣真想不出该从哪里找起。   左玲蹲在院子里正吃第五个猪肉大葱包子时,房门终于打开了。左玲把扔回盘子里,凑上前去。   凌宣心不在焉刚迈腿出了房门,就被一股大葱味熏的神魂归位。捂住鼻子退后一步,指着左玲道   “你离我远点”   左玲满心欢心却迎头遇了冷水,她忘了公主虽然不挑食,但在食物上也是有些禁忌,便是这大葱。左玲一时忘了,经凌宣这么一嫌弃,惊叫着跑掉。   “我这就去洗”   “哎呀,这丫头大清早精神不错嘛”   凌宣见她跑远才放下捂着鼻子的手。   右欢弃了蚂蚁,道   “公主要洗漱吗?”   “恩,端到书房来吧”   右欢看一凌宣身后的房门,道好。   原来今早不是凌宣一人起晚了,许江湖、陶乌美人相伴自然舍不得起床,既然送了美人给她自然少不了楚飞飞。说起来,只有徐知县起了个大早,等着因昨夜冒昧叨扰了季言来请罪。凌宣哼哼笑了会,最终如愿讹徐知县一笔。   虽打着督查的名号,但几日下来,楚飞飞与徐知县绝口不谈此事,仿佛来了就是玩山玩水玩男人。楚飞飞近日被徐知县送的美人搞得肾水流失严重,睡眠不足。每次见了面都瞧着眼窝下面一团黑,粉扑了几层才盖住一些,凌宣得了警示,千好万好还是家里人好,最重要不伤身。   自那夜缠绵后,季言便自认因儿女情长荒废了习武报仇,每次接触都是浅尝辄止。   千机堂的信鸽传来了消息,信中提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陆家镇。白色的鸽子飞向天际的影子渐小,最后消失。   如果没记错的话,莱阳和京城这条路上经过陆家镇的邻镇,那时顺便跑趟陆家镇。茶香袅袅,愈加浓郁,小厮就着手帕端起炉上煮茶倒入杯盏中。升腾的热气配上这三伏天的气温,激地凌宣心中想骂娘。   对面正襟危坐的楚飞飞一干人对这壶茶正赞不绝口,徐知县已有做首诗的架势,莱阳的商贾富甲抹脑门大汗还要迎合楚飞飞。凌宣感叹做官从商真不容易之际,小厮将盛满茶的杯子摆放在面前,凌宣身子往椅子深处矮了矮,悠悠道   “本宫粗人一个,不懂品茶,去换了酸梅汤来。徐知县文人墨客,这杯给她吧”   小厮是徐知县的人,早已看到她脸颊的汗一层又一层的往下掉。端过去怕事后不会好过,不端过去,违背了安和公主的命令。正纠结时,徐知县抹掉额上的汗,强撑起个笑容,道   “公主过誉了,下官也是个粗人,不会品茶,今儿有幸借着四皇女和公主的光尝尝,这盏茶足够足够。哎呀,苗老板正是此道中的好手,快给苗老板端去。”   苗老板正用袖子扇风去火看热闹,冷不丁被徐知县“赏”了杯茶,悲喜交加。   小厮是个勤快、听话的,得了徐知县的令,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盏转到苗老板身边去了。   楚飞飞左右身侧各站了两个面生的美人,手执团扇帮她扇风,抿一口茶,惬意非常。凌宣收回视线,左玲已将酸梅汤摆上桌。冰冰凉凉的,饮一口身心舒爽。   左玲看凌宣满意,手下勤快地为她添汤。   “此茶先苦后甜,浓郁清香,妙啊”   楚飞飞说着有低头抿一口,热气蒸在脸上,被美人的团扇风立时化去。   徐知县放下茶,笑道   “当然,这是莱阳有名的煮茶师煮的,技艺十分纯熟繁复,煮茶经过秘不示人。差不多时再由她的徒儿继续烹煮,四皇女殿下可是来着了”   苗老板咽下一口热茶,脑门冒出几滴汗来。邻座卖布匹的郭老板将茶盏推远了些,堆出笑容来,道   “莱阳岂止茶艺精湛,织布技术在这一带也是独一无二的,就拿着黑云锦布来说,织工细密,料子冬保暖夏凉爽,可惜一年只出三四匹。小商不才,手头上刚好有几匹料子,特送与二位殿下品鉴品鉴”   音落,几个小厮便捧了那黑云锦布鱼贯而入。虽成为黑云锦布,但每匹布图案不一,极好辨认。   楚飞飞就着那小厮手中的布料打眼看去,甚是满意。众人见此,效仿前人,纷纷开始推销自家的货物。从头到尾,对于堤坝一事闭口不提。   季言看了看房屋中堆满的各种各样贵重的礼物,很是担忧   “无功不受禄,公主收了这么多商贾送来的礼物怕是不妥吧。若是有心人告诉皇上,还不是一个贪污渎职的罪名?”   凌宣摸摸那黑云锦布,暗赞好手艺,见季言如此说,道。   “不妨事,她们送礼无非求人办事,我无权无势帮不了她们,送礼不过是沾了楚飞飞的光。若是皇上知道怪罪,那我只能道初涉官场,年幼无知,到时候带我学习官场道道的楚飞飞免不了干系,罚我也是轻罚,不会怎样的。恩,这黑云锦布不错,给你做件衣裳一定好看”   凌宣拿起来抖开布料,丝滑无痕,贴着季言的身子比划。   季言身子不动,任由她折腾,想了想,抓住她的手道   “现在没有什么无权无势收些礼物没什么大碍,那以后呢?以后公主被授予职位,甚至封为王爷呢?”   “额……这个我倒没想过,不过偶尔收一些不无不可,总不能把笑脸人往外推吧”   闻言,季言突然退后一步,身上的黑云锦布随着他的动作掉在地上,凌宣来不及收回的手还在空中。   “偶尔收一些就会变成经常,公主不愿把送礼的商人往外推,也就不会拒绝送礼的官员。公主可知,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之后得意的是谁?受损的又是谁?”   季言与自己说话从未厉声厉气,现下的口气转变让凌宣有些诧异。诧异过后,火气渐渐上来了,道   “得意的是谁,受损的是谁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只知只要能瞒天过海,我活着,你们活着就可以了,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是了,在与苏九儿杀人和被杀的日日夜夜中,凌宣早已不在乎除身边人之外的人的生死,于她而言,没有悲悯之心,没有怜爱之意,陌生人只会在自己接到暗杀令后成为自己的刀下鬼。若心存悲悯怜爱,这几百几千个日夜注定不能安稳入眠。   令凌宣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自己一直在被支配,被迫拜师苏九儿,被迫加入暗阁,被迫娶夫,被迫进入朝堂旋涡,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问问她是否愿意?既然自己都不能主宰自己,凭什么还要分神管他人?   季言怔怔不语,望她脸的眼写满难以置信,许久不再言语,毅然转身推门而出。   左玲欢喜地拿了洗干净的葡萄正要进去,被里面出来的人猛然一撞,跌下台阶。葡萄散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凌宣两天没有见到季言,他也似刻意避开自己。等凌宣反应过来他刻意的避开,方才悔悟自己那日是否说话太重。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他的人,只在他卧房内找到一些关于莱阳堤坝的建筑图纸。细细打听之后,才知最近季言一直关注莱阳堤坝的事。   莱阳堤坝承受汇集几条干流的水量,建筑工程较大,时限较长,朝廷人力物力财力上的拨款自然不可小觑。工部派来的人之外主要负责的便是当地徐知县。油水大的地方必然少不了蛀虫,徐知县买通工部,在堤坝建筑上动了手脚,建成一半时经雨水冲刷已有裂痕。百姓反映都被置之不理,听朝廷派楚飞飞和她来督查时才稍稍修缮,以防民怨上传。可是小小的修缮并不能加固堤坝,若建成完工依旧如此模样,秋季雨水一来淹没庄田十有□□。   这是无意间听坊间百姓嘴里说的。她猜测凌宣本无入朝为官之心,甚至有些抵抗,对此自然怠慢了。季言常在外走动,听说之后着手调查此事,是以有了那日两人的争吵。   远处堤坝进行最后的修建,凌宣戴了顶挡日头的草帽混在近处的人群中。陶乌被流动的人群推搡来推搡去,很是火大,几欲拔刀生生被凌宣按下。   “公……小姐,没看见季公子啊”   陶乌脱口而出的公主被凌宣及时一瞪,硬是吞回去。   凌宣双手环胸,悠悠道   “近几日堤坝又出现了裂口子,百姓闹的厉害,季言关心此事不会不来此查看,先不要急,等等看”   陶乌道声好,往凌宣左侧站定,替她挡人流。   “堤坝出现裂口子,洪水来了能挡得住吗?知县不理,那两个督查的狗官每日寻欢作乐不闻不问真是叫人恨呐”   三个搭伙走过的地头农民边走边谈论道。   凌宣面色闲时自然,像完全没听到似得。   心中叹气,这是第几个骂她的人了?瞧瞧这些个刁民,哼。要不是贵为公主心胸宽广不与你们计较,不然早将这些骂她的人扔到河里喂鱼了。   陶乌察言观色,暗暗佩服自家公主内心强大。抬头恍然看见一个身着劲装佩剑带面纱的的男子隐在人群中,忙道   “公……小姐,季公子来了    ☆、作者想说话   明日停更,后日继续哈~有少许rou,哈哈哈   凌宣:你个老不正经,嫌弃脸……    ☆、第三十二章 小别   凌宣将草帽抬了抬,几日不见季言晒黑了许多,劲装之下身材结实紧致,要不是那把刀在身侧,估计搭讪赔笑的女子会不少吧,她如是想。   季言几日查看,已有些眉目,收集了堤坝建筑材料和材料原地,堤坝裂口处以及估计了洪水爆发所带来的后果。   凌宣暗地配合他,专门请了堤坝建筑师做修复加固规划图。移花接木地告诉徐知县,四皇女已知晓此事正着手写奏章,讲明利弊。徐知县大骇,忙请凌宣出主意,凌宣顺势推荐建筑师助其加固。为防她起疑心,几日下来日日拉着楚飞飞游山玩水,阻止二人见面。徐知县直道楚飞飞对此极为生气,不愿见她,遂更加不敢偷工减料,勤勉加固堤坝。   待到事成,归期已到。   事情是成了,可季言仍然没有主动来找她的意向,凌宣无语望苍天,想着找个时机跟他说说这事。做好事不留名的,她凌宣可不算其中一个。   “公主上车吧   陶乌检查完毕马车,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走!哎?许江湖哪去了?”   凌宣掀起帘子作势进去,想起这么个人来。   陶乌翻身上马,爬平身往前探道   “她呀,现在可是四皇女跟前的红人,鞍前马后伺候着呢”   呵,还挺能耐   季言已经端坐在马车内一头,一条白色手帕专心擦着随身带的剑。一个人拗,另一个人总不能也拗吧,凌宣决定放下她公主的身份,哄哄这一根筋的男人。   挨着他坐下,反身抽出自己的临风剑,道   “帮我的也擦擦吧”   季言顿了顿,看了凌宣一眼,拿过来不言不语擦起来。片刻,马车已经出城,车内的人依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前面楚飞飞的马车内时不时传来与男子调笑的声音,更称出凌宣心中的郁闷。   为什么别人的夫侍都是温言软语,偏偏自己的就这么难搞。不过想想,若是真有柔弱似柳的男子每日对着她爹声爹气撒娇,那还真是受不了。   季言不仅会使剑,擦剑也是个好手,剑身剑柄的每一处都极细致,偶尔擦到某处眼中露出赞叹的目光。这时候不是应该也用赞叹的目光看看剑的主人吗?可是……没有。   凌宣伸腿放到季言的腿上,待他看过来,一脸莫名其妙。   “为妻腿有些麻了,你帮我捏捏吧”   故意咬重“为妻”二字,季言看了看伸过来的腿,纠结片刻,收起临风剑,捏腿。   又过片刻,凌宣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漂亮的耳垂近在咫尺。感觉他的身子僵了僵,有些不自在。双手环上腰,捏腿的手颤了下停下来,覆上她的手。   “公主,天热,还是不要靠太近的好”   凌宣按住他挣扎的身子,   “我让你失望了是吗?你没想过自己跟的女人竟然是个随波逐流的浪□□子是吗?”   “我没有,我从未后悔跟了公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将季言的脸对着自己,逼迫他看着自己。   “只是不知该如何与公主相处”   这不是变相的说对自己失望吗?难为他说的那么委婉,凌宣嘴角抽了抽。   “季言,你是我的夫,只需要待在我的身后就好,前面遇到的一切我来挡。何必让自己像女子一样那么累呢”   “公主对若虚也是这样说的吗?”   没料到突然扯到若虚身上,凌宣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季言明显非常想得到这个答案,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你跟他的情况不一样,他从商是为证明自己,而你干预的是政务”   “公主为何能明白若虚从商是为证明自己,却不能容忍季言做的是在帮助他人?”   不待凌宣音落,季言急问道。那眼神希望她的认同,也有一丝祈求。   他做的是帮助他人,甚至让许多人避免遭受苦难,可是他的这些举动哪一样不是逼自己?凌宣自认不是个好人也无需装什么道德高尚,那些人的苦难与自己何干?   心里的排斥让她厌倦任何人的操纵。   凌宣没法跟他说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就是说了,他可能也理解不了,闭上嘴不再解释。坐直身子,收回腿来,于另一边闭眼休息。   “行至祁东时,我要暗中去趟陆家镇,两日便回来。陶乌会找人扮成我的模样,这两日你尽量呆在车里不要出去”   凌宣还想叮嘱什么,想了想,终是闭了口。   祁东紧邻陆家镇,是返程路上必经之地。丑时,夜色愈发浓重,隔壁折腾了半天的楚飞飞终于消停下来。凌宣换了身暗色的劲装,携了临风剑欲趁浓重的夜色离开。   “小心”   多日来的冷战,在今夜终于换来了他的关怀,刚打开窗子的凌宣心有些雀跃。走到床边捞起被窝里的男人低头吻上。   “等我回来”   说完,跃窗而出。床上半仰着头,微微喘息,望着那扇窗。 ☆、第三十三章 遇险   五天的时光像掌中握不住的沙,一瞬流逝。   官道上,一匹高大健壮的马迈开四蹄飞驰,尘土扬起又散去。马身上,女子修长的双腿紧紧夹马腹,手下鞭子急切招呼在马屁股上。夏日炎炎,却感觉寒冷。一股液体顺着背流下,暗色的衣服遮住一切。   五日前,得到消息的凌宣独自来到陆家镇寻师,一无所获。乾坤峰是她与师傅生活过得最熟悉的地方,原本只是碰下运气。然而,她的运气着实不好,碰上了早早埋伏在乾坤峰的黑衣蒙面人。杀气四溢,凌宣素来警觉,奈何此次的人个个杀招频出,即使再厉害也中了刀,她渐渐体力不支。最后一人倒下时,她同样因失血过多失去意识。   再醒来,却是被靖阳所救。凌宣至今记得那个淡泊一切仿佛看破红尘的脸面对她这样一个□□烦时的表情。她屡次问他是在哪里捡到她的,凌宣清楚记得自己倒在乾坤峰山脚,醒来却在陆家镇,就算路过也难在郁郁葱葱密林中看到她。而他很确信地告诉自己是在自家门口捡到。   莫名其妙的经历让身受重伤的她来不及细思便快马赶往京城,因为五日后正是楚飞飞一行如京的日子。   微微月光,徐徐清风,把白天的热气吹散了些。楚飞飞终于知道热了,夜晚下榻的地方特意找了个临湖边的客栈。季言临窗远眺走过的路,屋里的烛光照在脸上,左玲则扒在另外一扇窗子上。右欢端着热水进来,看着这对主仆,只叹口气。   隔壁房间,被楚飞飞养的珠圆玉润的许江湖与陶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吃花生,显得兴趣缺缺,旁边坐着“凌宣”小心翼翼给两位斟酒。   “最近京城异动,四皇女急不可耐拉拢公主,每日总要提上好几遍。该编的、不该编的理由都编过了,明天要是再问起,真不知拿什么借口搪塞。宣儿也真是的,说走两天,一下走了五天还不见踪影,真是叫人着急”   许江湖扔了颗花生进嘴,翘着二郎腿抖啊抖。   一旁斟酒的“凌宣”苦着脸点点头,又给她满上酒。   陶乌叹了口气,道   “公主一定被什么事绊住了,可惜现在想派人出去打听都不行。四皇女盯人盯地比较紧,侍卫都增了两倍,吃饭都得着人试菜,也不知京城出了什么事。明秋公子前日连续来了三封信,嗨真是干着急。”   许江湖神秘莫测笑了笑,嚼着花生含糊说道   “京城还能出什么大事,无非几个皇女争夺太女之位。我早已得到消息,说太女幡然悔悟向皇上请罪,重回朝堂了。三皇女势力走了一大半,如今正是缺人之际,争取宣儿自然不可少。我好奇的是,太女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凌宣”一脸崇拜,点头不跌,为她斟酒。   “果真?我就说这太女不可能就此失势,朝中大臣三翻四次上书要求废太女,皇上一再偏袒保护,怎么可能让三皇女得了便宜。”   “哼,故而三皇女近日越发勤快拉拢朝中势力呀,连没权没势的宣儿都不放过,要不然四皇女也不必盯我们盯得这么紧了。”   “凌宣”用力点头,抬手为许江湖满酒。   陶乌眼一瞪,不干了   “你怎么老给她满酒啊,什么意思啊?想打架啊?”   说着把酒杯往前面重重一放,站起身就撸袖子。   “凌宣”吓得肝胆俱裂,忙道   “不敢不敢,陶姐,你杯里不是有酒嘛”   陶乌低头一看,确实是还有。自从凌宣逾期未归,吃饭不香喝酒没味,很是郁闷。提气道   “有也给老娘倒上!”   “我来给你倒酒如何?”   脆生生的女音从窗外传进来,突然一阵风过,刮落一身土尘,屋内立时站着她们担忧多日的人正笑颜满面。   三人呆滞片刻,欢笑地扑腾过来。   季言无法形容昨日看见凌宣的心情,他只觉得高兴。望着马车内凌宣沉睡的侧颜,安静美好,赶路真是累坏她了。   马车难免颠簸,睡梦中的凌宣似乎不安稳,总是皱着眉头。季言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让她睡得好些。   凌宣微微一睁眼便看到季言的白皙的下颌,轻笑道。   “要不要一起躺下来睡会?”   “马上就进京了,你再睡会吧”   季言愈加温柔地拥紧她,回府后恐怕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凌宣顿了顿,还是挣扎着坐起来。   “一会要进宫面圣回复,这样似乎有些狼狈,唤右欢进来为我更衣上妆吧。”   “好”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抵京,按照惯例,楚飞飞和凌宣得先进宫面圣。皇上派来的宫奴早已等候在宫门口,一支拂尘偶尔驱赶粘上来的苍蝇。看到熟悉的马车,堆笑迎上前来。   “小的在此恭候二位多时,皇上说了,此事交给太女处理,不必来禀。请二位随奴婢来”   太女重返朝堂,参政是太女的职责。可想而知,楚飞飞听到这话时阴郁的表情。盛装之下的凌宣多了分皇家气势,但那分慵懒又显得平易近人。那宫奴瞧着楚飞飞脸色不对,就只能与凌宣赔笑。   凌宣疏远不失礼,道   “请前面带路吧”   宫奴得了令,哈腰点头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唯恐犯在楚飞飞手里。   知凌宣没有对太女的亲近之意,楚飞飞缓下脸色来。与她并肩而行,道   “母皇真是偏心,太女失德早该废除,如今不仅没有废除却让她重回朝堂,简直可笑”   凌宣无力笑着安慰了番。   炉香萦绕于室,三两垂首宫奴在侧,户部乔大人、礼部孙大人在旁小声讨论什么。见楚飞飞和凌宣进来,起身施礼请安后便退了出去。   太女一袭华服着身,行动间腰间佩玉叮当作响,纤纤细指执笔书写,细看之下才觉虎口的薄茧,冠束黑发,英姿风发。侧脸看去,倒有些雌雄难辨。   凌宣正要行礼,只见楚飞飞已经脱口而出   “皇姐可真是深的母皇心,与男子日夜笙歌作乐,如今依然还能以太女之位回归朝堂为母皇分忧,也是难得”   言语之间讽刺之意十足,凌宣心中不禁暗暗为楚飞飞的耿直点赞。   太女毕竟是太女,什么风波没见过,忽略这番奚落讽刺的话,放下笔,笑道   “刚还与母皇说起你们来,没成想就见着了,快赐座奉茶”扬手向宫奴吩咐,又转过来亲昵道“这想必就是安和了吧?果然英姿飒爽,颇有我皇家之风。”   楚飞飞嗤之以鼻,不待凌宣回话,说道   “行了,我们可不是来聊天喝茶的,这是此次督查的事宜折子,都详细说了,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太女嘴角抽了抽,接过折子笑道   “也是,怪我疏忽,四妹与安和刚回京,难免乏累,且回去休息休息。改日我亲自设宴宴请,倒时候安和可一定要来啊”   凌宣此时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虽不想搅这趟浑水,但也不能无视太女示好,便道   “姐妹情深叙旧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安和当然会赴宴”   姐妹情深叙旧,不言自明,叙旧可以一聚,若涉及其他只能另当别论。   从宫门出来,天已经黑透,借口旅途劳累拒绝了接踵而来的楚飞飞热情相邀,凌宣终于能坐上回家的马车。   躺在季言的怀里虽然能减少马车颠簸的疼痛,但明显撕裂的伤口使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化的妆容被汗水弄花。季言始才发觉凌宣不对劲,为她擦掉脸上的汗,焦急问道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了,明秋医术高明必然不会让公主有事”   自加入暗阁以后,隔三差五受伤在所难免,却没有这次这么狼狈,凌宣觉得自己真是越混越不行了。固执地摇摇头,直道没事,只是累了。   安和公主府,明秋娴静地立在阶前。流火在旁把玩着新制作出来的兵器,辛婆婆满心担忧瞅着他又站远了些,免得成为他失手的对象。若虚望着道路尽头满眼期待。   远远地,马蹄哒哒声愈加清晰,若虚高兴地握着手里的荷包,盯着车道   “来了来了,回来了”   流火撇嘴收起暗器,朝那渐近的马车看去。   只见车妇满面焦急,用力勒停马车。马儿仰着头喷出嘴巴的气,蹄子嗒嗒躲在地上。   季言抱着昏迷的凌宣一阵风似得冲出车来,大喊道   “明秋,快,救公主”    ☆、第三十四章 坦白   乾坤峰,依山建林,草树葱翠成为夏日消减暑气的自然屏障。山腰上的小木屋前,一男一女拥着还在襁褓中的粉嫩的婴儿,其乐融融。女子偶尔抬起头来叱骂几声远处舞剑的女孩。女孩露出一口白牙叽叽喳喳地说了什么,惹来女子更大的骂声,怀中婴儿受惊啼哭不已。男子的温柔转为嗔怒,抬手扭上女子的腰间精肉。   突然一瞬间,从外来的许多蒙面黑衣人杀气腾腾寻来,男子抱着孩子刚跑几步就被利箭射中,血如开闸的洪水,无休无止。女子滔天怒火提剑杀去,却终寡不敌众。女孩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被砍刀,嘴里喷出许多鲜血却动弹不得。   梦断回神,凌宣猛然惊醒,粗喘气得胸膛难以平复,额上的冷汗滑落,隐在浓密的发丝中。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紧握着她手的若虚喜极而泣。一瞬间床前挤满了人,凌宣呆看着他们好久才想起他们的名字。   明秋拍了拍若虚的肩膀与他换了位置,冰冷的手摸上凌宣手腕。   若虚抹了把眼泪,轻声问道   “公主还觉得哪里不适?”   流火站在明秋身后,观察一番后下定论道   “没什么大事,死不了”   换来若虚一记白眼。辛婆婆双手合一念了声阿弥陀佛,急急忙忙出去了。   凌宣含着唾沫润了润嗓子,   “我没事了,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说着欲把被探脉的手缩回被子,却被另一只手死死压制不能不动弹。凌宣这才发觉,明秋脸色阴沉的可怕。   “公主的药还在炉上,若虚你快去看看。流火,你将灶上炖的粥看好,别糊了”   转眼,屋内的人走光,只剩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被明秋阴沉的目光盯得瘆得慌的凌宣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顺势错开他的眼。   “怎么没见季言?他人呢?”   凌宣没话找话道。   明秋敛了衣袖,沉目冷冷道   “昨日府中的人得知公主归来满心期待地再门口等候,却等来了季言抱着重伤流血不止的公主。在公主心中,恐怕这整个安和公主府上下都没有值得您信赖的人吧?连受重伤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一人被告知,既然如此,公主何不将府中的人该赶的赶走,该休的休掉,免得公主日夜寝食难安。”   “我……”   凌宣张了张嘴,犹豫不决。   “季言身为公主贴身侍卫,没能保护好公主按规矩自然要受罚。已领了五十大板,加之思虑过多已病倒在床。”明秋又道   “受伤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为何要责罚?”   凌宣未料到季言因自己受罚,五十大板,岂不皮开肉绽嘛?   明秋怒极反笑   “凌宣,你的心是冷的么?你是公主府的支柱,全府上下的人依存你而活着,若你有个三长两短难道你会期望全府人性命无忧吗?就算皇上开恩,季言是你的夫侍,若虚是,流火是,我……罢了,我们本是供公主消遣的,是明秋痴心妄想与公主谈家人”   凌宣被话刺的心痛,起身抱住几欲离去的明秋,道   “不是,不是的明秋。我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单承受这些,可是这事情并不简单,甚至有生命危险,我自己尚欠难以应付,若出了事我无法保全你们。还不如……”   “难道你认为我们几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明秋厉声打断,   “公主,我们既然是你的夫,必定与你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以前听过那么多的故事,凌宣一向对那些面对生死抉择独自忍受的主角嗤之以鼻,也自信自己绝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想到事到临头却做着与她们无二的抉择。她借口不相信自己保护他们的能力,事实上也许她不相信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缓了缓道   “是,是我错了。明秋,从在陆家镇遇见你那刻其实我就喜欢你了,自从我知道我就是皇上给你赐婚的妻主安和公主,我真的高兴。可是你是仁医圣手,是百姓的活菩萨,而我已经是杀人不眨眼。流火应该与你说了那把临风剑吧?”   明秋静静听着她的故事,知道她第一次与她相见她对自己的喜欢,心中欢喜;知道强调自己仁医圣手而她却是与她截然相反的人,心中一紧,道声是。   “流火是提过,但我并不介意。即使你是暗阁第一杀手,我明秋也跟定你了。”   凌宣哭笑不得,他还真会猜   “我虽不是暗阁第一杀手,但也差不多了,明秋。我就是暗阁杀手之一,名为钟不离。”   凌宣明显感到明秋的背僵住,半晌,转过身来,执着而坚定的的目光让她心安。   “我说过,不管你是谁,我明秋跟定你了”   凌宣唇角微扬,眉眼弯弯,道   “好”   凌宣将事情的大概简略说了说,表述了自己的推测。凌宣与苏九儿住在乾坤峰的事极为隐秘,两人从未对外人说过,再者杀手最是忌讳暴露自己的住处。从杀手的身手来看,不像朝廷派出的,且朝中两股势力争斗,断然不会分出精力来对付一个没权没势的公主。苏九儿在自己回京后彻底在江湖销声匿迹,接着杀手追杀,很容易得出结论。凌宣隐约觉得暗阁内部出事,或者可以说江湖出事了。这事与苏九儿有密切关联,苏九儿必须死。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需要探查,千机阁卖给她错误的消息,看来是不能再用这条途径了。许江湖虽然人少势微,但积累不少人脉,探听个消息还是靠得住的。   明秋看着凌宣后背的刀伤触目惊心,收好药盒为她拢好衣衫。道   “今日早朝太女与三皇女吵起来,下午她们都送帖子过来,请你过府一叙。我替你回了,说连日奔波劳累病倒了,恐怕最近都难以出门了。你就在府中好好休息,等许江湖的消息吧”   “朝中的事太过复杂,我不想参与其中,这样便好不用与她们虚与委蛇。对了,我的事……”   “我找机会与他们说,公主不必担心”   温柔似水的目光竟然含了几分宠溺,让凌宣很受用。大家闺秀的宽容大度,有令人惊叹的敏锐和聪慧,不是与世无争而是只执着值得的。   被看的人忽的轻笑起来,凑近道   “公主在看什么?”   “我……我”   凌宣只觉口干舌燥,结巴起来。明秋直直盯着她,又凑近些,几乎彼此呼吸呼在脸上。凌宣暗骂自己没用,可偏偏手脚僵硬的厉害,像被调戏的小夫郎。   冰凉的鼻子贴上她的脸,慢慢蹭着,蹭到脸颊,滑过耳边,落到脖子上。凌宣闭上眼微微仰头,红唇微启露出一排贝齿。顺着脖子一路向下,刚拢好的衣衫hua落露出湖蓝色的du兜。指尖在背后一tiao,便掉下来,一对可爱的小rou tuan欢快di跳出来。明秋眸子暗了暗,用鼻子蹭上那tuan。凌宣不自觉gong起身,送给他更多。   凌宣羞愧难当,忙he long双腿,却被他cheng的更kai。透过**,那shen mi的地方已经shi*。   “公主,想yao吗?”   一句话,zhen de凌宣心神荡漾,六魂无主。   猛然,明秋扶凌宣坐在自己de腰上,四目相对,用力将自己na入她的身体。 ☆、第三十五章 抢婚   凌宣撑着身子在若虚的陪同下去看望受罚的季言。想起方才的事情,凌宣老脸泛红,暗叹明秋被外表柔弱欺骗,实则孟浪的很……   季言虽受罚五十大板,但看伤口并未到皮开肉绽的地步,想是明秋使得苦肉计,凌宣又爱又恼。安抚完季言已是很晚了,凌宣刚回到院落,就听到一阵杀猪似得哀嚎。   陶乌坐在地上,衣冠凌乱,扑天抢地嚎啕大哭。嘴里含混不清念叨着什么。身穿官服的许江湖不合身份的正捧着一碗热粥蹲在台阶上吸溜吸溜喝的高兴,完全没有理她的打算。流火被她的哭声吸引过来,原本看热闹的心情被这刺耳的哭喊声顿时搅得没了兴致,摸出来的不知名的暗器已经朝她对准,随时有发射的可能。   若虚挽着凌宣的手臂刚踏进院子就瞧见这样啼笑皆非的一幕。   陶乌泪眼朦胧间看见凌宣的衣角,抬手抹把鼻涕,哭喊地更大声。   “公猪啊~额肖公猪被强了~公猪啊~”   听不懂,自动略过。凌宣正了正身子若无其事从她身侧走过却被某人爪子一把抱住大腿。眼看那新出炉的鼻涕要滴在衣服上,凌宣抬脚踹开,呵斥道   “别哭了!说话”   陶乌哭的早已不剩多少力气,被这么一踹顿时头昏脑涨,到忘了哭了。缓了会,嘴巴不连利道   “公猪啊~额肖公猪被强了”   凌宣抚额对地,和若虚道   “去把我的临风剑取来”   陶乌一惊,瞪大双眼,急道   “公猪啊~额肖公猪被强了”   许江湖吸溜完最后一口粥,满足地拍了拍身上官服的褶子,道   “公主,她哭的嘴抽了,还是我来说吧。她不是看上个小公子吗?前几个月还说的好好的等她回来就下聘娶过门,今日过去就被挡在门外,他娘说把他许给东坊的卖胭脂家的大小姐。所以她就……”   那个小公子啊,凌宣和若虚见过一面,咳,偷悄悄的。凌宣与若虚对视一眼,若虚看了看她急忙错开视线。   陶乌趴在地上苦着脸狠劲点点头。   “他被人家娶走了,你就来我门口号丧啊?”   凌宣不悦道,表示对属下的形象维护还是有必要教育教育的。   地上的人挤出几滴泪来,摇摇头   许江湖帮人帮到底,又道   “她是真喜欢那小公子啊,所以来找找你看有什么法子?”   “真喜欢?”   凌宣问得真挚,陶乌点头点的真挚。不料凌宣说   “那在莱阳还睡别的男人?”   陶乌心中大恸,爬在地上就嚎。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主子啊。   许江湖心中不平,   “姐妹们那不是为了为你分忧吗?”   凌宣暗道不好,接着臂上肉痛。马上赔笑对若虚说道   “为妻洁身自好,洁身自好,真的”   见若虚脸色缓和,忙躲自一边,隔着衣衫搓了搓手臂,瞪了惹祸的两人,没好气道   “不就是被下聘了吗?我看那小公子属意于你,嫁给他人想是心不甘情不愿,他哪日出嫁?”   凌宣松了口,陶乌不想错过抱大腿的机会,跪着往前走了两步认真道   “后日”   “后日,好,你去休息吧,后日我们去——抢亲!”   此言一出,在场人瞠目结舌。   若虚:公主好霸气   流火:流氓……   陶乌:就这么定了,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小公子属意我的呢?   许江湖:这丫头,够狠   就在安和公主府等待小公子出嫁抢亲的日子,宫中传来了消息,皇上病倒了。顺之而来的还有暗阁的一封暗杀令,雇主以万两黄金买人头的事凌宣接过不少,只是这次的目标竟然是苏九儿。   柳树依依,惠风和畅,真是婚嫁的好日子,西坊和东坊的交界处,一队人马蠢蠢欲动。马上身着红衣的女子焦灼不安,站在巷口探头探脑。   身后的姐妹们在热辣太阳下已经有三个时辰了,却不见行动。几个姐妹互相捅捅肩膀,终于推出个愿意背锅的女人出来。女人往穿红衣的女人处挪了挪,战战兢兢道   “陶姐,咱们啥时候去抢?”   陶乌也为此事发愁,听她一问顿时暴脾气上来,瞪着背锅的女人道   “急啥?给我安心等着,若是今日的事成了,晚上请姐妹们喝酒吃肉发银两,少不了你们的好!”   “是是”   背锅女人被一顿呛急忙退回队里,大气不敢喘。   陶乌瞅了眼坐在檐顶上气定神闲凌宣,很是气结于胸。   “别看我,我只出主意,帮你平路,可没说亲自给你抢夫郎,自己的男人自己抢。知道你等的可耐烦,可今天是个好日子,出嫁的不只那一家,为保证抢对人,咱们一定要慎之又慎。”   舒展着身上的腰骨,严肃认真。这可是她主持的第一回抢劫可不能抢错了闹笑话。实际上凌宣本也想参与其中,奈何家里的男人都不同意,只好作罢,来看看戏。   就在陶乌第几百次探头终于看到许江湖的信号。陶乌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激动地冲后面快要晒蔫的姐妹们喊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冲”   一队人马被陶乌雄浑的嗓音震回神,不敢怠慢,随着陶乌哗啦啦跑出去。另两队接到消息的人马早已扰乱了娶亲花轿的仪仗。旁观百姓抱头四窜,仪仗队胆小的扔了手中的唢呐溜掉,来不及跑的被一把抓住按在地上。新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从马上跌下来。陶乌骑马跑过来,下马一脚踹在她屁股上,打了个滚。   凌宣看见陶乌一把掀起花轿,抱出穿嫁衣的小公子乐呵呵上马扬长而去。   陶乌家在明秋的打理下已是张灯结彩一派成亲的景象,宾客就坐,凌宣和许江湖自然在上宾之列。拜堂过后,一对新人怎么叫都不肯出来。许江湖打了个饱嗝,气恼地骂陶乌见色忘义,也不说带小公子出来给大家伙瞧瞧,闹着要去看洞房。众人喝的七倒八歪,深夜才离去。   第二日,本以为能在坊间流传十天半个月的安和公主全京城抢亲还是输给了愈演愈烈的太女和三皇女朝堂较量。 ☆、第三十六章 师傅啊   钟不离,十三岁加入暗阁组织,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在江湖博得名号,之后消失退隐。暗阁杀手既杀人,也有可能被人杀掉。暗阁的杀手成功率不是百分百分,每次接单之后,暗阁总会损失一批得力之人,被视为常见。故而江湖传言那个出道一年半的年轻的钟不离或许死已经在某次暗杀当中。只有暗阁阁主才知谁生谁死,时隔半年后钟不离接到了最不想接的暗杀令。   自接到暗杀令后,凌宣彻夜难安。杀苏九儿是就如杀自己的父母一般,她不能做。不杀,按照暗阁规矩将由第二人接单杀掉自己的同时继续追杀苏九儿,得不偿失。与明秋、季言、若虚、流火几番商讨,最终决定先与苏九儿见面再说。   然许江湖带回来一个消息,让凌宣没有后顾之忧,做出了决定。   江湖异变,凌宣在陆家镇已经察觉。   暗阁最初是一群亡命天涯的人被雇佣来杀人的刀而存活,阁主常年不以真面目视人,每次单子都有隐在暗处的人传信给杀手。近几年有心人发现暗阁利用一部分□□做掩护杀了许多江湖名门高手,以致江湖正派力量减弱。事后,暗阁将责任推给买主,惹出恩怨丛生,江湖不稳。期间,一个神秘组织——寒山派趁机发展壮大,并意图染指盟主之位。有人断言,暗阁与寒山派关系暧昧,阁主和掌门是同一个人。原本只是猜测,然而消息流传过后,暗阁接单杀人对象越来越明显倾向江湖名门高手,这些人几乎都是反对寒山派的死敌。江湖人就此集结起来清除掀起风浪的寒山派和暗阁。   杀,她不能,不杀她得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有杀了暗阁阁主方能保一方太平。   明秋听后,沉默片刻,道   “鱼死网破,若师傅与你一同出手,或许胜算会大些”   “我会武功,关键时候也能助公主一臂之力”   季言紧张说道,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凌宣拍拍他手   “你身上伤还没有好,况且你身手实在……平平,去了只能送死。”   想了半天,摸索出个形容词,尽量不伤到他的自尊。   “那你们两个就够了吗?”   若虚扯着凌宣的另一只衣袖。   “硬碰是不能行的,只做回小人了。不过需要流火的帮忙”   被突然点名,流火呆愣了下,随即嘲笑道   “有临风剑不就够了吗?还想打我的主意?”   这小子真记仇,凌宣尴尬地摸摸鼻子,道   “好歹夫妻一场,别那么绝情嘛”   流火恼羞成怒,跺脚骂道   “谁……谁跟你夫妻,真不害臊,呸”   骂完。气呼呼踹门而出。   流火骂归骂,最后还是答应帮凌宣制定新的暗器。约定的日期,还有五日,凌宣按照暗阁给的地址寻到了地方。为防止乾坤峰的事件重演,这次出行格外小心。   策马一日,方走进住在江边的小小渔村。一百零一户,凌宣遥遥望着那间小小的茅草屋。屋檐下的窗户用竹竿挑起,露出里面陈设一角,院里一根麻绳吊起男女衣衫,和孩子的小裤。旁边手凿出一条渠沟恰好将江边的水引进来。偶尔有鱼冒上头来,又摆动了身子跑开。   牵马而行,站至院中,静等了会,气沉丹田,喊道   “捉奸啦~”   轰~街坊邻居、路边行人顿足不行,有意无意越靠越近,面上看好戏的神色掩饰反而多了几分滑稽。   “啪”   茅草屋门轰然倒地,溅起许多灰尘,衣衫不整的女人持了门口的锄头飞身而出。   “死丫头,阴魂不散,看老娘剥了你的皮”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称谓,凌宣乐颠颠闪身躲过飞来的锄头,转身回旋踢。   苏九儿一掌劈下凌宣的脚,反手钳制。   江湖规矩,老友见面要么喝酒,要么打架,要么上青楼。   一拳一脚,互不相让。围观百姓已磕着瓜子坐着板凳正热烈讨论。   “冯先生跟这姑娘以前是一对,硬生生被拆散了”   “现在仇家找上门了”   “有什么办法?冯先生现在孩子都快两岁了”   “真可怜”   “真可悲”   “真可叹”   苏九儿听着人们议论,脸色越加难看,一个海底飞龙将反应不及的凌宣踹入渠沟。   凌宣拿了冯先生递过来的巾帕擦了脸又擦头发,擦了头发又擦脸,对面阴测测的苏九儿忍无可忍,道   “擦完了没?擦完了赶紧滚”   “看你,怎么说话呢?好歹是你亲手收的徒弟”   冯生捅了捅苏九儿。   “啥?我啥时候收过徒弟,没有呀”   苏九儿手一摊,很是无辜。   “别管她,今儿就留下吧,我去做饭”   留下这一大一小,自己闹去。把巾帕扔在一边,就当自己家里一般自如地倒杯冷茶。   “师傅在这里过得倒是挺自在的”   “哼,没你捣乱当然自在。你是怎么找到这儿?”   “我娘告诉我的”   “放屁,你娘她……”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咽下。   “我娘她怎么了?”对这个不负责的娘凌宣很是好奇,神龙见首不见尾。   苏九儿喝茶掩饰,   “你的娘,又不是我的娘,我哪知道她怎么了?”   “其实自接我回京后,她便走了,再也没有信儿来过。就像八岁时一样,将我随意安置一个地方就不管了。我有时候想我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吧,不然哪有父母舍得对孩子不闻不问呢。”   苏九儿瞧着凌宣伤心的模样,将心比心,心中不忍,几欲开口却又吞回去了。硬下心肠来,道   “别扯这些,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凌宣心里万马奔腾,这个老东西,忒不近人情了。冷下脸来,扔给她一张纸。   纸恰好展开,露出字来。苏九儿惊起,道   “你来杀我?”   凌宣趾高气扬,抬起下巴,认真道   “师傅还记得第一次教我杀人的话吗?”   苏九儿仔细回忆,却听凌宣道   “我要生!”   咚~刚进屋门的冯先生瘫软在地,难以置信地看了凌宣一眼便晕过去了。凌宣大呼与苏九儿手忙脚乱抱到床上。床侧,两岁的孩子睡得正香。   苏九儿大骂道   “就知道碰上你没好事”   “我哪知道师夫这么不经事啊”   喂了杯水,受惊的冯生悠悠转醒,扯着凌宣的手臂苦苦哀求   “不要杀她,她是你师傅啊”   凌宣哪敢再欺瞒,托盘而出   “我没想杀师傅,我是来求师傅和我一起杀暗阁阁主的”   说完,冯生眼一翻晕过去了。   暗阁阁主武功深不可测岂是无能之辈,要想杀她谈何容易。   可是只有她消失才能保她们师徒后顾无忧。凌宣阐明利害,以及现今江湖动态。冯生心中虽担心,但目前只有这一个解决的办法。那一夜,苏九儿整夜握着冯生的手,不离不弃。   而凌宣在厢房抱着两岁的苏崇哄了一夜。 ☆、第三十七章 制新式武器?   隔日,苏九儿与冯生一家悄悄入住到安和公主府。为了增加胜算,凌宣要流火帮他新制了武器——火铳。这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要不是情况危急,凌宣也不愿意将它制出来影响历史发展。   流火拿到火铳制作图样后,两眼放光,立刻着手准备。凌宣看出他崇拜自己的目光,可这小子死鸭子嘴硬,硬说不过如此尔尔。凌宣走的两日已经制出了大致框架,第三日配件成了。□□制作只能发射一次,两把□□苏九儿一人一个,射程很短只有五米。所以必须精准把握住机会将那人杀死,否则只能作毫无胜算的肉搏打算。凌宣用改装过后的箭头作为子弹,圆滑顺溜的弹身减小发射的阻力,可是配件安装好后始终发射不出来。   烧制坊内,凌宣卷起袖子端详着图样,寻找纰漏。   流火把玩着已经组装完毕的火铳,食指按在扳机处,寻了墙上的随意的目标扣下。还是哑的,没有半分反应。又连续扣了几下。流火对着火铳口想看清究竟哪里挡住了。   顺了遍思路和火铳设计图样,找到了一点点可能,凌宣正欲与流火商讨,却看到他正用火铳对着自己扣下扳机,顿时下出一身冷汗,劈手夺下。   “你干什么?!”   流火正观察地专心,被她这么一声吼立时呆在原地,回过神来,颤着手指着她,眼眶通红怒道   “你喊什么?不就是看看嘛,不让看算了,你别找我啊!”   凌宣知自己小题大做,现在火铳发不出弹来,看看也没什么。但是使用□□一类危险武器的禁忌她时刻牢记,其中最终要一条,枪口不能对着自己,才条件反射冲动了。   “这火铳上了子弹,这会儿卡了,可万一不卡射出来怎么办?我也是担心你嘛”   好言解释,流火根本不吃这套,眼泪哗哗掉出来了,哭的甚是委屈。   “胡说,你是担心火铳走火杀死了我就没人帮你烧制武器才那么凶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凌宣表示真没想过,将火铳揣在怀里,走近前拍着肩膀哄道   “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再没良心也不能这么想啊。再说了你要真因火铳走火丧命还有于焉阁的人帮我烧制,所以我真没这么想”   凌宣力证自己没如他所说想过,不料流火听了哭的更凶了,站都站不稳。凌宣被他哭的莫名其妙,一把扶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啊   “我知……知道自己怎么也讨不得你的欢心~呜呜”   流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在她耳朵尖,还是挺明白了点,哭笑不得。扶着他的手改为轻轻拥着他   “没想到你这傲娇的小公鸡还会妄自菲薄啊”   流火一听顿时炸了毛,凌宣将他生生按下,接着道   “你很好啊,个性活泼,身怀绝技,武功还不错,是个女的也该喜欢你,更何况你家妻主呢”   听着凌宣第一次与他用“妻主”这个词,心中不禁荡漾,止了哭泣,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那你喜欢我?”   凌宣看着那双红红的兔子眼,笑着为他擦去眼角的余泪   “是,我喜欢流火,流火喜不喜欢我呢?”   羞怯的脸侧过一边,抓着她衣服的手紧张地微用力,道   “喜欢”   “哦?喜欢我哪里?”   “喜欢就喜欢,难道还要拆分么?”   “哦,不说算了”   见他不肯说,凌宣放开抱着他的手,假意恼怒着推远他。   流火急了,忙又凑过去。凌宣一挥手,又柔柔推开。流火四肢并用的缠上去,如八爪鱼一般,扒也扒不下来。强忍笑意,道   “你不说吗?”   流火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表情,表示就是不说,你能耐我何。然后,双手紧紧搂住凌宣的脖子,将自己贴的更近。   凌宣一掌拍在他屁股上,叫道   “下来,快下来”   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两人双双顿住。明显感到小腹下方被ying物顶着,热源不断传来熨帖着她的神经。流火大惊失色,连忙跳下来。   只觉胳膊着痛,身子不受控制地被逼到凌乱的桌子上半爬着动弹不得。   凌宣全身压在他的后背,柔软的身子格外清晰,伸手向他tan去。   “啊~别别~啊”   “别什么?”吐气在他耳侧,手中wo着的东西愈加gun tang,连带着两人身上的wen度升高。“流火,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会qi来吗?”,tan了下,惹来身下的人一阵chan抖。   流火紧闭着嘴唇,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只觉得他想要拒绝却又极其ke望,眸子里都是qing yu。   “不……不知道”   手继续wo上,灵活地在那ding端打zhuan。   “那为妻教你,好不好?”   见流火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凌宣决心逗逗他。叹一声,失望地放开他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   还在纳闷她怎么突然不动了,突然听到这声叹息和说出话,心里顿生委屈,就去拉她。却腿软没站稳,跌在凌宣的怀里。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害羞啊,难道你没见过男人害羞啊”   凌宣见过害羞的,可没见过把害羞说的这么理智气壮的,揽过抱在怀里,止不住笑道   “那我们继续?”   说罢,yao上他的小zui ,将他ya在桌子上。恩,她家流火身体真软呢。   本来找出了火铳发射的子弹的漏洞稍加改善就可以,由于这场意外,生生推迟到了晚上。看着累极的流火熬夜打造,凌宣心有不忍,一边骂自己不该要他那么多次,一边回忆方才的销魂。   凌晨,两把火铳修缮好,发射完全不成问题。凌宣照顾着流火睡下,急忙去找苏九儿讲讲这武器的使用。   苏九儿最近防她防的紧,院门死锁,门外的侍卫为难的又尽忠职守地将她赶走了。风中凌乱的凌宣捋捋思路,留下话给苏九儿后摸黑回了住处。    ☆、第三十八章 头顶黑云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小说快完结咯~会有番外的,嘻嘻~感谢你们的陪伴~   七月七日,是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一年一度见面的日子,俗称七夕节。这日有情人相约庙会许愿,清河边放灯,街市里并肩穿行。   七月七日,也是江湖杀手组织暗阁阁主与底下的杀手们聚集一堂的日子。杀手们自然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易容易装,也艺高人胆大直接带了面具来的。   苏九儿虽然在其中排行靠前,但绝对算不上艺高人胆大之列,照往常换装易容。凌宣对着铜镜看了看里面妖艳如鬼魅的貌美女子,又看了看前面健硕如牛相貌平平苏九儿,暗暗记了下长相。   □□马蹄翻飞,所过之处惊起鸟兽一片。想着临行前那些夫郎们依依不舍百般叮嘱以及辛婆婆的唠叨,心中暖意洋洋。   “快到了,你我还是分开走吧,免得惹人怀疑”   苏九儿勒停疲惫的马。   从怀里摸出一瓶上好创伤药扔了过去,凌宣纵马从另一条路进城   “晚上见”   尘土飞扬,少女意气风发。苏九儿扬唇笑了笑,无限伤感,道   “世上再也没有比你狠心的娘了”   林后传来低低的声音,一双长腿先跨出来,然后露出了绝佳的容貌,不是凌澈又是谁?   “她自小生活在乾坤山,没什么经验,出来历练历练也好”   苏九儿哼了一声,道   “还要怎样历练?让她入暗阁,参与朝政勾心斗角还不够吗?何必又将她扯入这趟浑水呢”   凌澈不紧不慢,打了个呼哨,雪白的骏马跃出。   “九儿,就算我不扯她进来,难道她能视而不见那纸暗杀令吗?再说,没有宣儿,我们就少几分胜算。我们等了五年,岂能白等?”   苏九儿撇撇嘴,待她翻身上马,扬鞭道   “人齐了吗?”   一只清纯可爱的兔子面具覆在脸上,凌澈策马跟上,   “放心,只多不少。”   傍晚时分,黑云压边境,迟迟没有落雨,闷的人身心煎熬。一栋戏楼里,坐满了打扮怪异的人,或饮茶,或品酒下棋,或驻足台前观赏一出《女驸马》。散在各处的小厮带着面罩垂首立着,不见老板,不见小二。   凌宣寻了个能一览台上的动静的地方坐下,小厮立即送上茶果。   苏九儿坐在戏台的另一侧,相貌平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戏还没唱完,就被人喝止退下。台上一空,台下的人渐渐安静,最后谁也不再说话,只盯着戏台周围。   天空一道闪电劈过,紧接着雷声阵阵,雨水倾盆而下。今年七夕的雨可下的真早。   “各位久等了,魏某来迟,给大家赔罪”   传说阁主姓魏,名霓白她也是这么自称的。魏霓白一袭春衣罩身,看不出身体轮廓,是胖是瘦。面上鼠的面具让凌宣狠狠恶心了把。   有愿意说话的,站出来冲她拱手说道   “魏阁主架子越发大了,叫兄弟姐妹好等,不如自罚三杯吧”   “哈哈哈,好”   说完,令小厮端来了酒。   暗自观察周遭的情况,目测魏阁主与自己的距离,应该有八米。   魏阁主痛快饮下三杯酒,赢得一片喝彩叫好声。   “酒也喝过了,那我们就进入今日正题吧。”台上的人敛身道   “自去年今日以来,共发出一千三百四十八张暗杀令,被点名的杀手前十的名单我已列好,待会便会着小厮送至各位手上。”   一千三百四十八张暗杀令不是小数,暗阁上下总共不过一百五十几人,再加上其中暗杀的难度,已让人议论纷纷。   “我知道大家觉得今年单接的多了些,但是生意上门没有推出去的道理。兄弟姐妹加入暗阁不正是为钱而来吗?所以请各位不必放在心上。”   安抚多少还是起到作用,议论声渐渐小了。凌宣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名单,垂眼看了看,排在第一的还是第一杀手如风,第二名被没什么名气的人所取代,而苏九儿已经甩在第二页纸上了。   “我暗阁组建以来是以此为生,谁出钱多,我们为谁效力。近日来武林传言我暗阁与寒山派有染,帮着寒山除尽武林高手,实在有违事实真相。请各位……”   “魏阁主此言差矣,我记得入暗阁时阁主说过,不杀朝廷命官,不杀武林正派,不杀无辜之人,我们只杀该杀之人,对不对?”   说话的是戏台对面的女子,面带兔子面具,身材修长。   底下的人闻言已然回忆起却有此事,纷纷点头应道。   那人又道   “既然如此,魏阁主怎么又改口说谁出钱多,我们为谁效力的话。一千三百四十八张暗杀令究竟有多少违背了不杀朝廷命官,不杀武林正派,不杀无辜之人的规矩?武林高手的消失,导致江湖动荡,使暗阁成为众矢之的,魏阁主心中究竟视姐妹们为何物?”   声声谴责如雷贯耳,魏霓白僵在原地,戏台下已是群情激奋。   凌宣暗暗纳闷,这人难不成是师傅安排的?不,暗阁内部杀手从不相互联系。难道是暗阁的做派真的惹人不满了。这情势有利于她。   凌宣收到苏九儿的信号,该出手了。在人们议论不止时大声道   “请阁主给兄弟姐妹们一个说法!”   “对,阁主一定要给姐妹们个说法!”   “是啊,我姐妹出生入死却成为武林公敌,要给个说法!”   魏霓白被呛在当场,使劲安抚,却未见其效。   “大家安静,”   那女子又道   “魏阁主说暗阁与寒山派并无半点干系,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是不是?”   略略定了定,透过面具射向那女子的眼神已有了杀气,道   “没错,暗阁与寒山派干干净净,并无半点干系”   “哈哈哈,没有关系?那这些信从何而来?!”   女子扬手一挥,无数封信件从空中撒落,众人哗然。只见信封上赫然有暗阁阁主亲启以及寒山掌门的名字。   魏霓白心中了然,指着那女子,欲颠倒黑白道   “她不是我暗阁的人,是武林派的人想挑拨离间暗阁,姐妹们切勿上当!”   先前心存疑惑摇摆不定的人现下看证据凿凿,哪还有人再听她半句。   凌宣厉声道   “阁主是想甩脱责任吗?今日没有个说法,就别想出这个门”   说罢临风剑寒光凛凛,剑锋指向。   魏霓白突然仰头大笑几声   “哈哈哈,早知道你们要来的。”   纵身携杀气飞来,凌宣翻转手中利剑迎上。一招一式,皆呈迅雷之势,叫人眼花缭乱。台下已是一片嘈杂,也有上前帮凌宣的,也有一旁看热闹的,也有趁机逃之夭夭的。凌澈远观战局,魏霓白在三五人夹击之下渐渐弱下来。而原先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厮一个抱头跑掉被人几招拿下,另一个则转身逃脱。拳头紧握,对苏九儿道   “九儿”   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句话苏九儿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追上去。   □□院中,那小厮将最后一个追着她来的人捏在手中,看面具下的眼神从恐惧到没有生气,软成一滩烂泥。抽出手帕擦掉手中的血,道   “真没想到,养了多年的狗会反过来咬她的主人。”   苏九儿、凌澈一左一右徐徐站定,两人并不着急这一场厮杀,任空中的冷雨打在身上。    ☆、第三十九章 狼狈的一战   雨滴成珠,成串,由青瓦落下,打在地上,溅起冷冷的水花。雨声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庭院变得愈加安静。   “魏阁主何必自谦为狗,我等真是难以承受。”   苏九儿自长袖中执出一柄软剑,却在出鞘时硬如钢铁。凌澈反手现出片片如鳞的扇子。魏霓白瞧瞧软剑,又看向那柄扇子,突然大笑道   “飞鱼剑苏九儿,凌雪扇如风,哈哈哈~真是好兵器。只不过今日它们就都是我的了”   音落,内息大动,疾攻凌澈而来。苏九儿持剑大骂   “王八蛋,竟瞧不起我飞鱼剑”   运内力注入剑身,劈身刺来。   凌澈手中一变,扇子成鳞,携风带雨袭上对手被翻身躲过,一片扇鳞擦身而过,带出一丝血肉。转眼凌澈召回扇鳞成扇状持在手中。   魏霓白来不及看伤口,被苏九儿时软时硬的飞鱼剑缠上。苏九儿身口各自为阵,骂着对手抽出空来向凌澈道   “你该磨磨那几片鱼鳞了,生锈的东西能他娘刮的动肉吗?”   凌澈扯下扇子上的肉来,重新展开,铮铮刺耳。转身袭来道   “操心你的飞鱼吧”   魏霓白缺了块肉已是愤怒难消,听着两人与对打时还能分出神来聊天,很是不爽,旋身抽出一条红鞭甩向苏九儿。苏九儿翻身砍去,落了空。   再次袭来的扇鳞也被红鞭一一弹开。魏霓白飞身站定,轻蔑道   “把凌雪扇使成这般模样,真是浪……”   费字未出,一片扇鳞携血肉飞出。魏阁主恨恨看眼血流不止的肩头,目呲欲裂。   “我要你的狗命!”   内堂台上台下狼藉遍地,桌椅全烂,杯盏俱碎,水果踏成泥水,茶水香气与空中的血腥味融汇,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凌宣凭着人多势众轻松解决掉’魏霓白’,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人,见‘魏霓白’气绝便也离开了。   临风剑身的污血滴在地上顺台阶流下。转身看向先前苏九儿坐的地方,空无一人。凌宣提剑奔向□□院。   一出内堂门便闻着雨气和泥土的芳香,但这隐隐约约的血腥味显然不是从内堂飘过来的。凌宣加快脚步,走至廊下顿住。   血水顺着低洼处源源不断流去,源头处一人腰上、肩膀上被什么划开长长的血口子,飞鱼剑还牢牢握在手中。旁边正是两个酣战的女人,一个是方才带兔子面具的,另一个身着小厮服装,却身手不凡。身上的血污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苏九儿看一眼奔来的人,手顶膝盖爬起来喊道   “还不快来帮忙~”   凌宣剑指那小厮,难以置信   “难道她才是魏霓白?”   苏九儿捂着伤口不快道   “废话”   自尊心受打击呀,打了那么久杀死的竟然是个冒牌货,恼羞成怒,提剑杀入其中。   魏霓白打倒苏九儿,未料到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加上凌澈的凌雪扇,怒火攻心,快打快攻。   凌澈见是凌宣,顾着她的招式与她同进同退,挡下魏霓白不少杀招。魏霓白见打向凌宣招式被凌澈或挡或化解,虚晃凌宣一掌,实对着凌澈而来。凌澈反应不及,打中右肩摔在血泥汤中。没了凌澈,魏霓白突然犀利的招式让凌宣一时难以招架,红鞭卷身甩在假山上,吐出一口鲜血。   苏九儿操剑扑来,怒道   “□□爹!”   凌澈走将几步,正欲扶凌宣,只见她已撑剑而起。抹了把嘴边的血,笑道   “果然厉害,正好试试它。”   持扇站在雨中的凌澈,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心道:师徒一个德行。   凌澈主攻,苏九儿辅攻,凌宣佯攻。魏霓白双拳难敌四手,既要防御又要攻打,开始还能应付后来渐渐露出弱势。凌宣瞅准时机,飞快收剑刺入魏左腹。   魏霓白的面具被打落,一张带着愤怒而扭曲的脸被雨水无情的洗刷。   “哼,就这点本事吗?”   眼看她双手运内力注入临风剑,凌宣食指用力按下剑柄那火字一点按钮。霎时魏霓白的血水四溅,凌宣大叫一声,搅动剑身抽出。   临风剑由于焉阁的小公子流火制成,还未入世就被盗走。世人只知于焉阁丢失一把旷古利剑,却不知那剑长什么样。传说,临风剑需饮一百人血开刃,饮二百人血剑气封身,饮三百人血刚硬如铁。还有人说饮四百人血剑能开花。前面世人都信,唯独后面怀疑,一柄杀人利剑开出花来岂不是柄废剑?   而如今,证实了传说是真,世人愚钝。   方才溜滑的剑身此时正是开花了,雨水冲刷血污过后,露出它的相貌。从剑头到剑尾分为四节,剑身化为四片花瓣绽放。片片花瓣刚硬如铁,锋利无比。被刺过的伤口,岂不像剁烂的肉一般。   苏九儿叹了口,正要夸凌宣却见凌澈埋怨的目光直逼自己,只好又悻悻低下头去。   该死的,送剑不得送好剑吗?   魏霓白贪婪地盯着凌宣手中的临风剑,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露出血肉模糊的腹部,仿佛刚才被刺中的不是她。   “没想到,临风剑开花会是这般迷人”   凌宣从使过开花的临风剑,也没到机会使,只是刚好魏霓白是第四百人,便想试试,却没想有这么大威力,一时被震住。又看魏霓白被刺成那样还站起来,猛看去有些诈尸的感觉。   魏霓白趁凌宣恍惚飞身袭来,苏九儿、凌澈从侧急忙还击,却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震开。凌宣反应过来,魏霓白已近在咫尺,反手从背后拔出火铳射击,却被卡了。凌宣才想起这火铳不防水。红鞭卷身,再次将她甩在假山上,喷出一口血来。   他妈的,第二次了,甩在假山上第二次了。   再看眼前带伤向自己走过来的人,一根血色的东西还在那腹部晃荡。这简直不是人啊。   苏九儿也掏出火铳来试了试,屁用没有,与凌澈再次缠上来,魏霓白掌掴掴不走,鞭抽抽不开,一时分身乏术。凌宣瞅准时机再次刺来,魏霓白旋即用力挥鞭将苏九儿、凌澈卷在鞭下,还未使出只觉腹下一同,又被刺中。凌宣使剑搅动之际被一股不大不小的掌击中,脱了手倒在地上。   片刻,魏霓白没有挪动一步,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倒在血水中。眉心赫然有一支细若蚊蝇的针。   苏九儿跌坐在水中几欲晕厥,脸上的面具早已不知掉在身地方,看凌澈走至魏霓白身侧,矮身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心脉。问道   “死了吗?”   凌澈手放在剑柄上,轻轻一按,临风剑恢复原样,拔出。另一只手捏着面具下方掀开,嘴角带着点点血迹笑道   “死了”   扒在地上刚把银针收入怀中的凌宣闻言身形一顿,抬头看向这个人。他娘的,这不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娘吗? ☆、第四十章 那人   不知睡了多久,久到她不愿意醒,梦里如走马灯似得一会回到乾坤峰上,一会躺在今生的娘的怀里撒娇,一会在济世堂初见明秋。   头有些昏昏沉沉,依次动了动腿和手,虽然有些疼,幸好都在。坐起身来,闻着房间内药香,一身单衣轻柔的贴在身上,动了动,可料想见身上缠了多少止血白布。   旁边榻上躺着的同样穿着单衣,是苏九儿。晃来晃去的二郎腿表示某人的精神头很好,嘴角噙着笑,咧的太大不小心扯裂了嘴巴。左胳膊白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吊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冲凌宣摇了摇   “嘿,臭丫头醒了,快来吃红豆酥,是你师夫刚刚端过来的。”   凌宣几步渡过去,抓起一个红豆酥塞进嘴里,道   “我娘呢?”   “你娘刚醒来,在院里活动筋骨呢。”   苏九儿吃口红豆酥喝下一碗汤道。   “你跟我娘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苏九儿闻言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正要开口,凌宣又道   “算了算了,不说算了。”   拿了红豆酥就着苏九儿刚才那碗汤吃下,坐在一旁。整个事情在凌澈脱下面具,凌宣便能猜到七七八八,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那支银针究竟是不是他的。   想到银针,凌宣摸摸身上,空无一物。找了找屋内,同样不见踪影。   “我衣服呢”   “哦,明秋拿去洗了”   明秋?   凌宣推门而出,门口站着的男子正欲进来,看见凌宣,收回欲敲门手来。   明秋朝凌宣温柔一笑,道   “公主醒了?”   没见到人之前,凌宣想到他便隐隐有些气,他劝自己说出来那些话,他却瞒着她。可眼下看见人,忽然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不是都在身边吗?人是她的,心是她的,还有什么不满足?   凌宣拥他入怀,呢喃道   “恩,醒了~”   里面的人坐的位置视眼刚好能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嗤笑一声,斥责道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虽自己猜到情由不愿再问,但凌澈还是告诉了她这一切。恍然如梦的过往,原来都是她的精心设计,更准确地说,是不得已的精心设计。   那时凌澈还少不经世,为了能与喜欢的人厮守,不惜以改姓放弃皇位。皇上震怒,却也对她无可奈何,只得立当今皇上。凌澈与那人江湖游荡三年,历尽山川美景,品过人间佳肴美食。只是三年后那人生下凌宣便突然亡故了,凌澈伤心欲绝正不知该如何认识了苏九儿。经她牵线,堂堂南王成了暗阁的一名杀手。五年前,她发现暗阁的暗杀令越来越偏向武林中人,便着手开始调查。因带着孩子不便,凌澈以南王对外称凌宣体弱,对内只告诉她要避灾祸,交与苏九儿照顾。   本想教教她保身的武术便了,后来偶然发现苏九儿竟然将她也带入暗阁中。只好让她回府。那时为了掩人耳目,已经为她娶了一众美男,不小心让她博了个“淫棍”的美名。   刚回府,凌澈就接到了千机堂消息,武林动荡,不得已与凌宣不辞而别。写下书信一封,着辛婆婆在府内等候。那日夜晚火光照耀了大半个京城,凌宣烧了整个南王府,她知道她生气了,可是没办法。她还有事情要做。   不知道为何,凌宣突然开始寻找苏九儿的行踪,凌澈一再拖延,只得脱千机堂放出假消息。乾坤峰的小屋内放好由苏九儿的诀别信,可她还没来得及进屋便被埋伏在那里的黑衣人袭击。等她赶到时,凌宣已经倒在血泊中,至此凌澈计划中多了一个人,凌宣。她想让她亲自报仇。   凌宣静静地听她说完,听她轻声叫她宣儿,听她如释重负般叹口气。   江湖流传七月初七,暗阁内乱,阁主魏霓白被杀,死相极为残忍。接着寒山派一夜之间散尽门徒,诺大的门派轰然倒塌。教派所在之地被武林正派当成泄愤的口子,猪狗不留。   凌澈没有留下当她的南王,她说这些习惯了江湖漂泊,过不得安逸的生活。她说若是想她就找千机堂,说到底也没说千机堂跟她的渊源。后来听苏九儿说,千机堂的堂主是个男人,快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就是倾心她娘。凌宣信了,她娘那么美,天下哪个男子能不爱呢。   没多久,苏九儿也带着师夫走了,回了乾坤峰。   凌宣挽着众夫郎在府门口为她师傅送别,才回院内坐定,就见许江湖跌跌撞撞跑进来,道   “三皇女死了”   这场纷争终于落幕,跟历史一样的结局,太女胜出,三皇女一家被处死,四皇女终生幽禁。多年以后,百姓只会称颂皇上得失,不谈论三、四皇女的过往。   凌宣叹口气,吹着杯盏中的热气,饮道,   “死就死了呗,你火急火燎什么呀?”   许江湖苦着脸,与被抢了夫郎的陶乌表情极为一致,扑地痛哭道   “我的靠山没了”   噗`一口老痰卡在喉间 ☆、第四十一章 新皇登基宴(大结局)   许江湖作为凭四皇女爬上位的小喽啰并不在太女清除之列,可没靠山爬起来没人罩着难免摔跟头,许江湖表示很担忧。皇上年迈,退居太上皇。新年伊始,冬雪皑皑,红梅挂枝头,新皇登基宴请群臣。   席间歌舞升平,推杯换盏,颇有些太平盛世之景。凌宣扫眼望去,朝廷重臣大换血,出现许多生面孔。   靖阳作为靖国皇子,楚国的准夫婿,难得的出席了这场宴会。端坐于男眷中,身上清冷气质让人敬而远之。   林宣想起那日受伤在陆家镇,他的院子里醒来时,他也是这样清冷的模样,那时他叫陆温。一袭青衫,一支玉簪,一把古琴,一个小厮。那时他冷冷地、很客气地送客,后来才听子雪解释说他忙于主办一场以琴会友大会,没办法照顾好她的伤。不善言谈,痴迷琴曲。   新皇携风后徐徐入殿,编钟叮叮当当敲响,更添了几分庄严。众臣跪拜在地,齐声连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潇潇略略抬手,道   “各位爱卿平身”   与左右大臣虚与委蛇正熟络着,殿外焰火升上空中,绽放出各色神采。饮下杯中残酒,摸摸有些发烫脸颊,凌宣挤在人群中看那绚烂。感觉有人走至她身边,片刻后道   “安和身子好多了罢?”   对于这个一开始凌宣没有好好接触,其后又屡屡拒绝的楚潇潇,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虽然没参合夺嫡,但如此不买太女的账实在有风险啊。若她是个宽容的那还好说,若是个锱铢必较的那她必然倒霉了。   凌宣赔笑脸,作揖道   “是好多了,不过大夫说还需将养几日。皇上登基之日未能来贺,还请皇上饶恕安和不敬之罪。”   “你这话说的,朕哪是那般不讲理之人,安和身子抱恙在府,人之常情。又不是知晓朕登基故意不来,是不是?”   凌宣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眸子,揣摩道,她这是在警告吧。   “当然当然”   楚潇潇没有追究,静静地看看空中的焰火,忽然叹道   “此景虽好,却没有称景的曲子,真是可惜可惜”   言语间透出孤家寡人的凄凉,虽龙袍加身,万人敬仰,但姐妹猜忌,三皇女被处死,四皇女幽禁……   凌宣看着浩渺夜空,一两点星光点缀,此处景色再绚烂不过转瞬即逝。忽然笑了,道   “我倒有一首曲子”   楚潇潇不解,转身看她。   凌宣撩起衣袍,端坐于古琴前。左手轻捻琴弦,右手拨弄,一串串音符倾泻而出。时急时缓,营造出浩大广阔的意境,吹开人心中的雾霾,在焰火映称下似真似假,似梦似幻。一时间叫人沉醉其中。   殿前,清冷的男子看着指尖在琴弦上翻飞,肆意潇洒的她,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曲终人散,众臣尽兴而归。凌宣一晃两步,由小宫奴扶着,身后的主仆亦步亦趋。   临廊而定,挥散了宫奴,醉眼朦胧。   “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   子雪福了福身子,退在远处。   也不知怎的,女子弹琴的他也见过不少,可刚才看她弹琴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厉害。稳了稳心神,缓步走近,敛眉道   “公主方才弹的曲子洒脱自在,靖阳孤陋寡闻,不知此曲为何名?”   凌宣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想了想,没想起曲子的名字倒是想起他一直清冷的模样,道   “你喜欢那曲子?”   靖阳地身子几不可闻地颤了颤。   明明,明明听她问的是你喜欢那曲子,偏偏心中化作了其他。十八岁的靖阳,从宫廷到民间,经历过世间种种,看淡了一切。自己选择作为和亲的皇子时,就断了妄想能遇到心仪的女子,但这感觉分明……分明就是动了情。   察觉到深藏的心意,靖阳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地愈加厉害,尤其她的眼扫过来的时候。   “你怎么了?冷吗?”   凌宣狐疑,不自觉稍稍向前一步问道。   靖阳看她离自己又近了几分,迷蒙的双眼,微红的双颊,遮挡不住的酒气包围在周边,忽然平静下来。她原本就是自己的妻主啊,喜欢她不是应该的吗?   扬起嘴角,笑起来,道   “喜欢”   凌宣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清冷俊美容颜上的笑容,呆呆回不过神来。久久才道:   “啊?”   面前的人笑的更加快乐,不厌其烦重复道   “喜欢,靖阳说喜欢。”   凌宣盯着那张脸,一瞬间分不清是酒醉人,还是面前的脸醉人。只觉得,那笑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刚才还在笑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冰冰凉。(完) ☆、番外(一)若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双11光棍节,我觉得对一个单身的人来说光棍节是一种伤害,因为这个节日一直提醒那些人他们孤独一人,别人成双成对。文章完结,凌宣和身边的夫终得圆满,她刚开始喜欢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守在身边的是幸福。感谢你们的陪伴~希望每个人都能获得真爱   京城有座最大的院落,名为展府,那便是三世为商富甲楚国的府邸。我是这座府邸里唯一的男子,幸好娘亲从不轻视男儿,愿意将他带在身边像姐姐们一样教导他经商之道。我资质平平,为了不令娘亲失望,白日跟在娘亲边巡视各个商铺,夜晚回来学习如何看账本。日复一日,我成了娘亲最得意的“徒儿”,十五岁那年,在娘亲的鼓励下,我自立门户开了“甲号商铺”经营丝绸和药材。商铺越开越大,范围越来越广,与此同时我的名字也越来越为人熟知。但这并不好,一个男子应呆在家里习字刺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是女子们俗称的良配。可他到十七岁仍没有出嫁,女人们大多见过他那经商时的泼辣劲儿后便再也不敢来了,偶有几位敢来提亲的也是冲着他的钱和才来的。   姐姐们开他玩笑说,我一定二十都嫁不出去。我很伤心,跑去找祖母评理。祖母病了,不得已,他请了他最不愿请人来给祖母看病,护国公公子明秋,如今安和府的侧君,医术高明却在药材买卖上与他死磕价钱的人,为此他少赚了很大一笔银子。明秋探过脉后眉头深皱,说祖母病不难治,只是有味药难寻。我拍着胸脯说还有什么药材是本公子拿不出来的,他笑了笑在提笔纸上写下药名。我看完就傻了,这药确实本公子有来着,可昨日都被眼前这位买走了,一颗不剩。此药生在极阴之地,难寻。我千方百计打听药的下落,偶然得知陆家镇或许有。我便匆匆赶至陆家镇,问了济世堂,掌柜说这味药稀缺。我不想无功而返,仔细打听,不料招来了歹人。那人知我苦寻药材救人,以此威胁,要我……要我服侍一位小姐。   我当然不肯答应,怒斥她一顿。我堂堂甲号商铺掌柜,展府掌上明珠,就算嫁不出去也用不着如此看轻自己。可是家里传来了信,祖母病危,我没有时间了。第二天,我找到那人,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警告她此后不得纠缠不清。后来,她果然没有来纠缠他,纠缠不清的是自己。   我从商多年也算阅人无数,可眼前这样的女子我却从未见过。她不愿玷污我名声,与她那“师傅”周旋,虽然把握压在身下,却没有非分之想,看我哭泣,为我擦掉眼泪。那一夜过后,他拿到了药材回到京城,恍恍惚惚间听到仆人们说祖母病情好转,那该死的明秋骗了我。我爬在祖母床边大哭,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祖母的病情,只有我知道,我是丢了心了。此后,我多方着人查找,始终没有查到。那俏丽的女子仿佛人间蒸发了,她的师傅也是一样。   我渐渐没了打理生意的心思,每日懒懒的对着账本发呆,若果明秋现在来找他买药材,他一定给他便宜的价格,免得他日日来烦他。   府里来了位客人,那男子英气逼人,颇有些江湖儿郎的气概,我认得他,他是南王的得力侍卫,安和公主的夫郎季言,京城跑动的人都认识他。那安和公主还真能娶,个个相貌非凡。不过他来找他做什么?   他自报家门后便拿出一副画像来,我目不转睛盯着画中的女子,手颤抖地打碎了茶盏。我努力压下心中疑虑,冷静问他这是何意。他说画像中的女子是安和公主,叫他不要再找了。我当场惊呆了,没想到我日夜思念的人竟然是淫棍安和公主。我想一定是哪里不对,我问他是公主的意思吗?那男子倒也是个实在的、没有心机的,说是南王的意思,南王吩咐,交易达成,请遵守约定,若再寻找,南王就替安和公主来提亲。   他这是威胁吧,可是这样的威胁太没有威慑力了。我自然不愿嫁给淫棍,是个正常人家的儿郎都会躲得远远的。可是那样的女子会是淫棍吗?我很痛苦,夜夜难眠,我还是很想她,想再见见她。   我日渐憔悴,终于决定不找她了,我开始招人打听所有安和公主的事情,从小到现在。她的名声一直不好,可是我有点不明白,三月的时候自己明明与她在陆家镇相遇,可到手的   资料却说她在京城青楼狎妓。   明秋又来买药材,这回他心不在焉,没有与他多纠缠。我旁敲侧听打探府里的事,安和公主和他的事。我听出他和安和公主相处不愉快。   我打听安和公主的事南王很快知道了,那日明秋带着聘礼来下定全家反对的时候我说:我愿意。明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留下更贴。娘亲把我骂了一顿,姐姐们都不理我,祖母摸着他的头叹气。可我知道我不想错过。若是真的她是人人口中说的那样,他就认了。   出嫁那日,声势浩大,鞭鼓齐鸣,我满心欢喜上了花轿,却没有看见她来。从侧门进府,一路由季言引着到了新房内,她也没来。我等了一夜,哭了一夜。第二日,明秋来了,我问他,是不是她不愿意见我?是不是她不喜欢我?明秋没有立刻回答,反问我是不是见过她?是不是喜欢她?我哭的双眼浮肿,一身嫁衣不成样子挂在身上,我想说不是,我不喜欢她。可不知怎么了,出口却是我喜欢她,我真是着魔了。   后来明秋告诉我,公主从未在府上,也未临幸过任何人,至于原因让我不要问,能告诉我的他会说。得知她要回来的那几日,我激动地睡不着,令人拿来最好的布料做了许多件衣服,希望能穿给她看。见面那日,我还是穿了与她初次见面时的普通的衣裳,一模一样的装扮,我怕她认不出我来。   房门开了,那人提步走出来,俏丽的脸紧绷,我捏着手帕,汗都来了。没错,是她。她赶走了许多人,连我也想赶走。我自然不肯走,我扒着树,死皮赖脸,没有形象地抱着她院中的树。她明明有武功,却不愿对我使,我知道我有机会了。   第二日,我亲手做了端过来给她,希望她能知道我的心意。趁她不在,我借机拉拢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却被她听到了,那日她刚练完功,衣襟微微打开,露出漂亮的锁骨,点点汗渍称的皮肤发亮,一袭淡蓝色长衫慵懒地坐在屋顶上,竟人看呆了。我默默吞了吞口水,笑着看她轻点脚尖落在我面前,温柔邀我一起用餐。   在梦里,不知为何又回到过去,忆起一点一滴,酸甜苦辣涌上心头。一双手圈上他的腰,□□地身子贴上来。   “若虚,你怎么哭了?”   不是梦,我睁开眼睛,那张梦中出现无数次地脸近在咫尺。我想起来了,昨日是我陪她。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我苦着脸认真道。只见她拥我入怀,哀叹道   “家有悍夫,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我知道她不会不要我,她是真的喜欢我,我只是故意问问她想让她哄我,可她却骂我悍夫,这……不可忍。我张嘴咬在她的肩头,她贴着我光洁的身子娇喘一声,震的我四肢百骸无神无主。额……他家公主越来越坏了。   她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吻的我浑身无力,突然停下来道   “若虚,刚开始是我推开你,幸亏你坚持才有了今日的我们,这个是我的错。从今往后,由我喜欢着你,宠着你,弥补你。若虚,不要因为怕失宠而担心地过日子,好不好?”   眼泪顺着眼眶流向耳后,我搂着她的腰认真点点头,道   “好”    ☆、番外(二)明秋   晨间,天蒙蒙亮,霜露沾身,一对男女背着竹楼上山采药。凌宣打完一个哈欠,看了看影影绰绰的山林,回头道   “你经常这时来采药吗?”   明秋借着她手中的力,迈步上山,听她这样问,便停下来抬头仰看她,道   “也不经常,偶尔来看看,平时有常书陪着,也没遇着危险,公主不必担心。”   偶尔不就是经常吗,平时没遇到危险也不能说明这里没有危险,更不能保证以后遇不到。凌宣拉着他继续前行,   “采药还是我陪你吧,毕竟你是我的人。”   看明秋顿足笑着看她,凌宣老脸有些挂不住,又接着道   “常书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你也好歹留些时间让他去寻个好妻主”   “是,我知道了”   明秋暧昧地瞅她的眼神,让她的心脏承受不住。每次与他在一起,总感觉被似有似无的撩拨。就连床笫之事也……凌宣想到什么,耳根泛红,连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要采的草药长在山上,待他们爬上去,采了半竹筐后,太阳已经完全露出脸。青翠绵延山川、蓝如彩带的湖泊尽在脚下,微风携着露水的湿气吹起两人的衣角,如天间下凡的神仙眷侣。   明秋紧握身边女子的手,俯瞰广阔大地,道   “我爹爹是前任兵部尚书之子,自小被教成大家闺秀一般模样。娘亲高中武状元之时,为两家联姻,爹爹便许与了娘亲做正夫,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快乐过。娘亲虽敬重他,却不爱他。我懂事后,娘亲有意请来先生来教我礼仪、才艺,爹爹害怕我将来也像他一样终生不幸福,所以将我送走。十二岁那年,我偶遇高人习得一身好医术,渐渐地为人熟知。娘亲接我回来后,爹爹很不高兴,他告诉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束手束脚。我告诉爹爹我有了喜欢的女子,只可惜她名声不好。”   凌宣静静倾听他陷入回忆诉说往事,听他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可那人名声不好时,心不自觉雀跃起来。   “爹爹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后,呆坐了一下午,没有跟我说话。后来,四皇女纠缠,娘亲身在朝中自然知道夺嫡之事,她要保住自己的位子就要下注。她觉得四皇女谋虑不足,难成大事,太女已经三月不理朝政,她想把注下在三皇女身上。我便是她的赌注。爹爹不再犹豫了,他同意我做她的夫,为此与娘亲翻了脸,大吵了一架。皇上也许并不想将皇位传给三皇女吧,三皇女去求圣旨时,皇上推辞了。第二天,许久不见得南王进宫面圣,皇上便将我赐给了她唯一的女儿做侧夫。”   凌宣很愧疚,凭他的家世、才貌,做正夫都不为过,而她却只能给他侧夫之位。   “世间的男人多为女子的玩物,能有几人能找到心仪的人,又有几人能相伴终生不离不弃。我不在乎侧夫还是正夫,我也不在乎她身边有多少男子,我只要此生与她彼此为依。”   “明秋,我……”   凌宣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抱紧他,再抱紧他。   “好,彼此为依,不离不弃。”   凌宣不记得怎么就聊着聊着就滚了草地,也不记得是谁先吻的谁,只记得明秋又把她压了。是的,自从第一次她在上后,往后她总被他不知不觉地压在身下。    ☆、番外(三)顾流火   凌宣听说无处不在,到处捣乱的流火最近很消停。   凌宣听说于焉阁最近给流火送了许多好东西。   凌宣听说流火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门捣鼓自己的好东西,不亦乐乎。   这样的流火,凌宣心里很是不安。   站在流火院门口朝里探探身子,奴仆各司其职,门户轻掩,大有不在主人的迹象。凌宣提步走入,正好瞧瞧流火在捣鼓什么东西。   于焉阁送的东西都装在桌宽的木质箱子里,三个箱子大小相当,整整齐齐摆放在里屋,一个箱子半掩半开。凌宣打开盖子,正是些制作兵器的各种书籍,书本子破旧,纸业泛黄,倒像是从旧货市场搜集而来的珍本。   第二个箱子只装了只断戟,层层防护下,头身分离,戟身上刻着“火”字。凌宣拿起来,掂了掂分量自言自语道   “真是小瞧了这家伙,连云亦戟都是出自他手”   云亦戟是楚国驻北将军的随身兵器,助驻北将军赢得了许多战役,生死不离,去年听闻在一次战役中毁坏了,没想到竟然送到这里来了。   第三个箱子装的是些兵器图纸,垒起来厚厚三打,略略翻看了下,竟然找到了临风剑的图纸。一张一张极其认真细致,笔墨轻轻勾画,蜿蜒曲折,颇藏玄机的剑身。   “于焉阁送来的东西就这些吗?也值得我家流火闭门不出?哼”   凌宣不甘心扫了一遍屋内陈设,没有找到其他陌生的物件,才想退出来。无意间瞥见床侧里侧,极其不起眼的地方,放着一个漆木小匣子,还是上了锁的。   拿起来晃了晃并没有大的响声,凌宣犹豫要不要撬锁。若是撬了,让这个家伙发现后肯定得缠着自己打几架。夫妻偶尔打打闹闹虽好,可打次数多了,下次于焉阁可能不是送这个没用玩意,而是把阁内珍藏的有利武器给那小祖宗送来。若是不开……她这手痒啊。   犹豫再犹豫间,看见枕下有异于其色的东西露出一角。想也不想,抽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春宫。凌宣啧啧两声翻看,发现其中画面眼熟的很,细看之下,原来作者正是妙笔书生,不才在下。   “这才是足不出户的真正缘由吧,嘿嘿”   “顾公子回来了”   院子里,端着杂物的奴仆向流火福了福身。   流火提着裙子就往里走,心不在焉。一进门,只见某个不速之客大喇喇躺在他的床上,举着一本类似书的东西看的津津有味,身旁散落的一堆像被翻过的类似书的东西,再里侧的漆制的匣子已被打开,锁子已不知被丢在哪里了。   轰,流火顿时僵在原地,身上的血液都冲上脸来。   “啊~你干什么?”   喊着就冲上前来夺她手中的春宫。   凌宣一个侧身躲过,流火干脆爬上床来。正好看完最后一页,长腿一勾、翻身就将气急败坏的流火压在身下。   “你,你快还给我”   “好,给你,反正我已经看完了。”   贴着面说话的空,凌宣将那本春宫放在流火的手里。   流火气极,连着说了几个你,便再说不出来了。脖子一横,一副,就是我的书,我看了怎么样的样子。   凌宣爱极这副模样,笑着给身下的人顺毛。道   “你瞪我做什么?你是我的夫,为了夫妻床笫和谐,看些书是十分有必要的,不必遮掩”   流火张张嘴,道   “真……真的?”   “当然,只是……”凌宣顿了顿道   “小流火,你告诉为妻,这些书你看到哪本了?嗯?”   凌宣那声恩,暧昧的很,流火不敢看她,心里擂着鼓,道   “最后一本了,就妙笔书生那本”   听着从别人嘴里说出妙笔书生四个字凌宣差点装不住,要笑场,强忍着笑意,哄骗着小白兔道   “你都看会了?”   “不会!”   混蛋,哪个男子会在看过那东西之后说全会的,流火没好气。   “不会?我就说嘛,书是死的,人是活的,理论要经过实践方能体会其中的精髓。是不是”   说着,就吻上流火的脖子。   流火听得云里雾里,不十分懂,但凌宣这样,再不懂就是笨蛋了。连忙推着叫道   “不要,不要,不……不要……要,唔~啊~唔~”   “唔唔~啊~恩~”   “唔~啊~恩~哈~”   不知换了多少个姿势,待凌宣将流火吃干抹净后,流火累极,昏昏欲睡恍惚听到身旁的人说妙笔书生要出本新书,还要靠这个发家致富呢。 ☆、番外(四)季言   “季言,准备好了吗?吉时快到了”   一袭浅黄色纱衣罩身,流云髻上一支金丝步摇,脚蹬镶金线白锦鞋,称着整个人多了十分灵气。   “快好了,再等等”   秀眉微簇,铜铃大眼炯炯有神。   今日是季言的妹妹季听纳小爷喜日,两人受邀前往。要说这季听,年纪轻轻娶这么多房也不怕累着。这是第五位小爷了吧,凌宣掰着指头算了算。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身着黄色纱衣男装的季言来,有些局促地看过来。   凌宣扬唇一笑,上下打量,十分满意,道   “恩,尺寸刚好合适,走吧”   季言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的褶皱,道   “公主,要不我换了吧,我们一起穿这样的衣服,未免太惹眼了”   “惹眼又怎么样?为妻不娶夫不纳小爷,哪里来的机会炫耀自己的夫郎呢?今借着这个机会要她们看看咱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不好么?”   季言当然不能说不好,反而心中有些窃喜,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主在家宠着,出门也宠着呢。只是这样明显的……就这一次吧,就这一次也好。   果然,二人站在一起,身着同款同颜色的服装,吸引了不少人的称赞、羡慕甚至是嫉妒。凌宣拉着季言一同入座,附在耳边道   “上次纳的小爷是阿妹非常喜欢的男子,这次也不例外吧?”   季言瞪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不理她。任她在一旁嘿嘿直笑。   吉时已到,新人牵手入喜堂,司仪高声讲了许多祝词,雄浑嘹亮的声音让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季言忽然转过头来道   “公主若是羡慕,也纳一个吧”   凌宣一怔,随即笑道   “好啊,为妻眼拙,你帮我留意着。”   “哼”   自己纳小爷还要夫郎去挑的,有几个这样大度的,季言听了鼻子了哼出一个音,又将她晾在一边。   凌宣笑着去捏他的手,不成,搂他的腰,不成,摸他的腿……脸红了。   酒过三巡,凌宣推辞了来人的敬酒,假装如厕,拉着季言避了出去。   “你怎的不理我,真生气了么?”   一出来,凌宣便瞧着季言的脸色问道。   “没有”   “没有就好,我看你没有吃多少东西,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是我吃不了辣”   凌宣一拍脑门,想起了这事,季言从小忌讳辣食,一吃就浑身生起红色的斑点。还记得上次为了逼他开口说话,硬是要了一桌辣菜命他吃下去。顿时愧疚感满怀。   “对不起”   “啊?”   突然的道歉,让季言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上次的事,上次我逼你吃了一整桌辣菜”   季言脑海回忆起,嫌恶地看看凌宣,道   “哼,你知道就好”   “对不起”凌宣又说了一句。   “这回是为什么?”季言不解道   “因为我刚才吃辣了,这样我们就不能接吻了”   闻言,季言脸上一红,甩开她的手,气道   “谁……谁要跟你……跟你”   “咦?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领我来此地是故地重游呢”   顺着凌宣手指的,正是庭院林中深处的假山。瞬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当下脸颊绯红,转身就要走。   凌宣一把抱住季言,躲在假山后,捂上他柔软的唇。   “嘘”   灯光照着的明处,几个个捧着水果的小奴说说笑笑穿庭而过。闻着嘻嘻笑笑的声音渐行渐远,季言动了动将凌宣推远。不料凌宣再次压住他躲在暗处。   “嘘,还有人”   只听假山另一头,一男一女有如下对话。   男:你倒是快点,一会芦花姐姐该来找我了。   女:闭嘴小心叫惹听见。   男的果然闭上嘴,不过悉悉索索一阵声音过后,喘息越来越急,没一会就归于平静。   男的低声骂道:你也就这么点能耐   女的连连赔不是,说自己状态不佳。过了一会,庭院出现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快速消失了。   待两人反应过来,才发现不知不觉听了别人的墙根儿。随着那压抑的喘息,两人身边的气息也灼热起来。   凌宣贴着的季言的身子,敏感地起了变化。道   “我们回家吧”   男子吐出一口热气,道   “好”    ☆、番外(五)挂将为帅,抢劫山贼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儿小说基本上完结了,关于靖阳的故事作者可能还要想想,想写长一点,但是现在没时间了。如果的更的话可能会在过年前后,到时候欢迎来看哟~么么   一支狗尾巴草,一把缺口子的烂铁刀,一身粗布麻衣,正是山贼的标配。这样的待遇是做了两个月山贼的凌宣在山寨上享有的福利,翘着二郎腿抖了抖,一只蚂蚁掉下去,随即两只蚂蚁又爬上来。   事情要回到两个月前,新登基的皇帝勤政爱民,顺便激励底下的臣子也勤勉了许多,本来大闲人的安和公主,在年立马断被封了职务,为皇帝鞍前马后跑起来,干了一日,就觉得麻烦。上朝时听皇上提到剿灭山贼之类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于是就在这光秃秃的山沟沟里呆了两个月,按照当初的计划知己知彼达到百战不殆的目的。   十米处,黄风携沙左跌右倒扑过来,迎风的那面身子覆了薄薄一层沙,凌宣噗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抬头看不远处山寨巡逻的几个粗壮女子。骂道,   “这王八蛋怎么还不回来?等的老娘都快成干尸了。”   凌宣发现派陶乌出去送信是个错误的决定,每次没有一天绝对是不回来,从这里到京城也就半天时间,不知道这孙子怎么赶的马。但是上山做奸细的只有她和她,不使唤她,难道还让这个如今在山寨里有头有脸的大当家面前的红人去吗?   “哎~,哎~,哎~”   正当凌宣叹到第三口气得时候,岩石后面突然跳出个人来,笑嘻嘻一把拍在凌宣的肩膀上,一脸猥琐样道   “大风妹子,你叹个屁的气啊?说,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公子啦?”大风是凌宣此时的名字。   拍在凌宣肩膀上的正是山寨的二当家薛二,武功高强,可惜谋略不足,不然一个抢劫多年的山寨不富也该有点油水啊,可……凌宣看看自己那把破刀,哎……算了。   “恩,看上是看上了,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凌宣摸把自己蜡黄的脸,苦道。   薛二一听,来了精神,立马凑过耳朵,道   “他奶奶的,管他看上看不上,直接抗到屋里上了,不信他不叫”   一掌拍下薛二的手,满脸嫌弃,   “那有什么劲儿,男人要心甘情愿,做起来那事才有味儿。二姐,是不是还没动过情,不知道情滋味。”   “他奶奶的,就你和大姐这种文绉绉的人破毛病多,哼,不是一路”   说罢,摇摇头去了。她口中的大姐,就是大当家薛大,此人虽有谋略但是多情好色,抢劫的多半金银珠宝都送给了养在后院的男人们。   说起来,山寨里的能人不多,可能借着山中走势,寨子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并不轻易被官方攻打。若不是前几个月这帮山贼不知死活抢劫了宰相儿子的嫁妆,朝廷也不会出兵。这两个月来,在山上边学抢劫边查探这里情况,时机成熟,只欠陶乌那王八蛋把信送到。   想起陶乌,凌宣头上的火又冒起来。   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一阵乒乒乓乓打碎东西的声音传来,过一会,是女人的喘气声,求饶声。   “砰”   门被用力踹开,枝丫枝丫响了两声掉在地上。薛二秉着火把仔细照了照,惊地下巴久久合不上。   陶乌送信几次三番晚归,凌宣认为作为她的主子有必要敲打敲打她,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想到这厮红着脸眼神飘忽咬定送信路程不好走。凌宣当然不信,文的不行,只能武力解决,又怕惊动了旁人。正在厮打间,眼看压制住她马上取得绝对胜利之时,房门被踹开,门口堆满了“捉奸”的人。   薛二抖着手指了指地上的两人,半晌,道   “原来,大风喜欢的竟然是陶妹子”   地上两人一听,忍下心中恶心。凌宣一把按住欲辩解陶乌的嘴巴,恨恨道   “大姐、二姐不会瞧不起妹子吧,这磨人的小妖精我自见了她便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今儿得二姐提醒,先上了再说!”   陶乌一听,还有大当家在,当下眼泪汪汪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摆了出来。   薛二抖了抖手指,张了张嘴巴,终是没说出话来。   隐在薛二身后的薛大,哈哈一笑,道   “我姐妹几人有事商议,刚好从此处路过,听到响声以为是贼就过来了。没想到,打扰了大风妹子的好事。你且放宽心,我们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女风也不足为奇。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捅了捅呆愣的薛二,带着看了好戏正议论地火热的山贼姐妹们扬长而去。   见人影撤了干净,凌宣瘫软一般地倒在地上,低声道   “看来这姐妹两始终没有信任我,等不得了,明天晚上就动手吧”   等了半天,没见陶乌回答,心下纳闷。转身看去,只见陶乌两行清泪,双手死死抱着胸口,哀怨道   “我的清白~啊~”   山寨子里经常收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可自从两个月前凌宣和那陶乌来了,薛大心里总不自在。再加上上次抢劫了宰相儿子的嫁妆,一直惶惶不安,听闻宰相上书一定要剿灭山寨,薛大更是没睡过一天好觉。幸运的是两个月来,朝廷派来的兵在驻扎地按兵不动,传言那领头的安和公主是个淫棍,天天流连花楼,实在忒不成气候。种种都让薛大坐立难安,本觉得大风和陶妹子有些不正常,便着人暗暗监视,今天得了风声便来捉贼,没想到,竟成了捉奸……   回过神的薛二急走几步与薛大并肩,笑道   “我就说大风妹子不是朝廷的奸细,你看今天这事闹的,撞破了两人的好事,希望大风妹子别怨恨我。不过,没想到她竟然喜欢的是女人。”   薛二摸了把身上,仿佛要摸掉什么脏东西一般。   “恩,是没想到”   “是吧是吧?我就说大姐多虑了,大姐你现在可以安心抱着那些公子们睡个好觉了吧”   薛大顿了顿,认真道   “更不安心了,刚才看见还不得做噩梦”   …………   薛大宁愿做噩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眼前原本放的满满当当的仓库竟然空空如也,那可是山寨上上下下抢劫了十几年积累的财富啊,还有宰相大人儿子丰厚的嫁妆。   噔噔,一名女山贼满脸惶恐跑来,道   “大姐,我们的粮食没了”   噔噔,另一名女山贼满脸惶恐跑来,道   “大姐,我们的草料也不见了”   噔噔,另一名女山贼满脸惶恐跑来,还没开口就看见薛大晕过去了。   凌宣曾在书上读过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勘察两个月山寨情况,经过仔细分析作战方案,最终采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山寨丢了一切赖以生存的东西后的朝廷终于向山寨发兵,薛大已晕厥,薛二空有一身蛮力却难以保全寨子,最终投降,安和公主首次出兵告捷。   回复皇命时,皇上与满朝大臣脸色异样,皇上夸凌宣也没批评。   事后,百姓不再叫安和淫棍,而称其为强盗公主。   凌宣最近很不爽,尤其看到陶乌那张笑得合不拢的嘴,更是不爽。明明自己比她还快地将府中夫郎吃个遍,可陶乌的小公子怀孕了,她家夫郎的肚子却还是平静的可怕。   辛婆婆心里也着急,王爷子嗣单薄,好不容易帮公主娶了五个夫郎,偏偏公主不争气,连府中侍卫陶乌都勤快地让自家夫郎怀孕了,而公主……忍了忍,没忍住,道   “公主若是勤着点儿房事,夜夜宿在哪个公子房中,孩子早有了,也不用羡慕别人”   “噗~咳~咳”   凌宣一口米饭全喷了出来,虽然自己与女人在一起时荤腥不忌,但与各位夫郎在一起时还是比较正经的。正经的凌宣被辛婆婆这个老人说得老脸羞红,再抬眼看去,饭桌上的夫郎们的脸更是一个赛似一个的红。   若虚含羞带怯地瞟了瞟凌宣这边,低下头戳自己碗中的饭菜。   明秋脸颊虽红,还是比较镇定自持的。   季言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吃饭。   流火见凌宣看过来,狠狠瞪了眼。   一向清冷的靖阳,拿筷子的手微微颤了颤,终是没有抬起头来看她。   辛娘见自己娘亲越老越口无遮拦,想起在不久前还对自己说过这样一番话,羞愧难当拖着辛婆婆就往外走。   凌宣咳了咳,正声道   “辛婆婆说的有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妻先前不务正业,险些犯下不孝大罪。咱们第一胎,是赶不上了,但不能胎胎落人后面”   说着,看了眼门外一无所知还在与许江湖一众姐妹说话的陶乌,陶乌不知说了什么,许江湖等姐妹满脸羡慕祝福。   凌宣话锋一转,向左玲道   “吩咐下去,明日起安和府闭门谢客”   左玲道声是。右欢笑着问道   “那还上朝吗?”   凌宣看了眼同样向她看过来的列为夫郎,脸不红气不喘道   “明日我写个奏章向皇上请辞吧”   ……   第二日,安和公主闭门谢客。当今皇上在朝堂上握着凌宣递上的奏章大发雷霆,可终究也没有惩治凌宣。满朝官员不知其中原因,一直道几个月后,听闻安和公主的夫郎有喜,才明白了。   原来,公主事要闭门造娃。    ☆、番外(六)靖阳 作者有话要说:  刚过完春节,在这里祝大家新春快乐。 番外靖阳篇说好了在过年左右奉上,没有食言吧。 2017年好长,共有384天,一起珍惜时光,好好过吧。 我也会构思新文回归的,摸摸大   西城,一间算不得简陋的屋内坐着三尊大神浅品慢酌主人平日里最珍藏的茶。这屋子的主人倒像是客一般拘谨地坐立难安。   陶乌谨慎细致,一刻不敢走神儿地将这三人的表情观察、分析,尤其是左上那位看似神态随意的女子,她的主人安和公主凌宣。一袭翠绿袍子罩身,黑发由墨绿玉石束起,配上白皙精致的面容愈发显出人的帅气,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这是陶乌呆在凌宣身边悟出来的,时刻谨记在心。无事不登三宝殿,凌宣突然来访且坐这么半日只字片语不讲,更印证了陶乌的想法。只是……那二位又是怎么回事?   凌宣左手坐着的正是皇上身边新晋的红人,吏部侍郎许攸。一身官服未换,想必是下了早朝就来了。说起这吏部侍郎与凌宣颇有几分渊源,闻安和公主如花美眷一后院,敬佩不已,于是立下志向要入朝为官一睹安和公主风采。却不想中了榜眼的她偏偏被善妒的楚笛云相中,圣上龙心大悦之际便赐婚,如花美眷至此也只能梦中相见了。想到这儿,陶乌拍了拍身后夫郎的小手,心中遗憾地叹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说那许攸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许江湖就是落架的凤凰,自攀错树后一蹶不振,官运不济只得重操旧业去说些达官贵人的风流韵事,还因此结交了不少朝廷命官,乡绅士族。每每说书的内容都能在坊间流传开来,供人津津乐道一番。今日不出摊却光临她这间小庙,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咳咳~这茶似乎有些凉了”,许攸看了一眼左上的凌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许江湖见凌宣没说话,复将茶盏端在手中,忙忙应和,“确实有些凉了。”   陶乌只觉肩上疼痛,自家夫郎的手劲可是越来越大了。“凉了就凑合喝吧,房屋简陋哪有什么银子买好茶烧好水”   许江湖一听,放下茶盏冲凌宣道,“宣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陶侍卫在你身边那么久,为你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你怎么能让喝如此低劣地茶水呢。”   陶乌恶寒   许攸点头称是,“陶侍卫确实辛苦,风吹日晒,冰打雨淋着实辛苦。”   陶乌背上渗出密密细汗,暗想,今儿是个什么主题?   只见左上的凌宣动了动身子,随即一袋东西飞入陶乌的怀中。陶乌掂了掂,哗啦啦的银子响声。   “确实辛苦你了,这个就当赏你的你拿着就是。另外,最近我有些不顺,需借你这儿住几日。就把你隔壁厢房收拾出来就行,也不必麻烦,每日三餐得供着,就这么着吧”   说完,凌宣从身后拎出一个大包袱就奔厢房去了。也不管陶乌答不答应。   “宣儿,你怎么只说了自己呀,我也是要住下的”许江湖听完,忙亦步亦趋跟上。   “我可只给了我的伙食费,你要住就令掏钱。”   “哎~你这”   声音渐远,可足够令人听得清楚。陶乌哭笑不得地拿起那一代银两,向还再椅子上坐着品冷茶的许攸问道,“难不成许大人也要住下?”   许攸咳了咳,清掉嗓子,将身后的篮布包袱拿出来,面色略有尴尬,“恐怕要叨扰几日了。”   “不是,许大人,并不是小的不留你,实在是您也知晓笛云皇子的脾气,若他知晓您在这儿,还不得放把火烧了小的家啊”能劝走一个是一个。   “放心放心,笛云再任性也不敢动安和公主的人。”   “既然如此,许大人为何要住在小的家呢?庙小,恐怕怠慢了您。好歹是朝廷命馆。”   闻言,许攸爽朗笑道,“我也想,可是安和公主不是来你这儿了么。你不要有压力,平日里怎么样你们就怎么样,入朝为官前,我也是乡下野人,不及你这半分。”   陶乌心下一沉,看来这事住定了。肩上的疼痛又甚了几分,陶乌张嘴默默吸气回头安慰自家即将要爆发的夫郎。   一连七日,三人真就住下来了,除了上朝就是回这里。陶乌日日旁敲侧听几位离家的缘由,想着必须尽快解决此事,否则她什么时候能与自家夫郎造出小娃来。   经过在府内向最是了解凌宣动向的辛婆婆打听才知,凌宣竟然是被靖阳皇子赶出府的。   话说,大婚那日,整个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皇上也许久未如此高兴,拉着新人凌宣多饮了几杯酒,不想凌宣酒量浅,趁着酒兴去青楼宿了一宿。第二日酒醒回府便遭了全府人白眼。辛婆婆不顾身份,骂了个狗血喷头。辛娘一边叹息一边诉着昨夜靖阳皇子等她等的如何如何晚,又是如何如何伤心,又是如何弹一夜琴,手都肿了。向来温和如玉的明秋公子动了怒,不准她进院门。若虚公子听闻,哭闹着要回娘家。顾流火火爆脾气,直接与她动起手来,凌宣不舍伤他倒是挨了不少暗器。季言干脆躲着不见她,简直众叛亲离。无奈之下,凌宣只得出府来寻个安静。   陶乌也去过那家青楼,老鸨说晓得今日是靖阳皇子与安和公主大婚,又因仰慕靖阳公子才情,不敢轻易接客,就安排一间房子让她睡下,并未发生什么。   陶乌一面道着原来如此,一面又觉得公主今年可是流年不利,做什么也顺。皇上派她是征兵,没想到缺征来一名男兵。令她去调查南阳赫赫有名斫琴师身死异处,却被人陷害贪污,如不是靖阳公子跟随冷静处置,她早进了天牢。命她查处江南疫情,却染了疾病被隔离在城内,若不是明秋公子医术高超,哪能还有如此风流公主。   众位公子听后一副漠然,好似不相信,陶乌说得口干舌燥,急心火燎,拍着胸脯道,“陶乌说的句句属实,公主真的只是在青楼睡了一觉,没干什么。不信可以把老鸨抓来一问便知。”   如今,靖阳以正室身份入了门,地位非同一般,且此次是他大婚之日出的事,自然要尊重他的意见,其他人该晒药的晒药、该练剑、玩暗器的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并不搭话。   “你说的,是真的?”靖阳转过身来,抬眼瞧她,那双眸子哪里像要隐入山林的人,闪的那份灵动正是说明此人心思百转,绝不简单。   “真的,真的”陶乌不敢正眼瞧他,但语气十分诚恳。又道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去打听,总之,可不能白白冤枉了我们公主啊。这几日,公主在陶乌家中吃不好睡不着,整日面壁思过,想着如何跟几位解释清楚此事,都瘦了好几圈呢。”   靖阳勾起唇角欲笑,复又恢复平静,“哪里冤枉她,那种地方总归是去了,还是在大婚之日,这叫我们靖国的脸往哪里摆。”   “是,公主知道错了,公主说,日后誓死不踏足那样的地方。您就原谅公主吧。”   靖阳哼了一声,道   “罢了,这么久也该她知道错了,你去叫她回来吧。免得在外不省心。”   陶乌一听,心中大喜,拍手欢快笑道,“是,是,小的即刻就去叫公主回府。”   说完,迫不及待冲出院门,徒留尘土。   “你心中解气了?”明秋翻晒完最后一片草药,笑道。   “七日,也差不多了,皇上应该不会起疑。”   “哼,真是气人,皇上为什么非要如此折腾公主,就算当初公主没有站在她这边,可也没有站在楚沐蓉她们那边不是?故意灌醉公主又领她去那种地方,可真是好主意。”顾流火一改方才无动于衷。   季言提剑插入鞘中,好笑道,“这皇上确实小气,不过也不全部是坏事。”   “没错,征兵、调查斫琴师一案和处理疫情一事虽惊险万分,但也为公主在朝中立住了脚。”靖阳调试着手中的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   展若虚瞥了一眼他,走至石桌前坐下,“我们说的是大婚之夜公主去青楼的事,你何必扯出那么久远的事呢?”   闻言,靖阳耳根爬上了红,却依旧不动声色调试案前琴弦,心却早已波澜壮阔。   “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走了,这洞房之夜也拖得够久了。”明秋一本正经地调侃,引来众人低低的笑声,随即越来越远。   靖阳红着脸颊,看四下无人,长吐了口气,难得骂了句脏话。叫来了侍从子雪,悄悄准备起了洞房所用之物。   凌宣这几日郁闷之极,不,应该说一整年的水逆让人郁闷之极。这干啥啥不顺,做啥啥不成,简直如同中了魔咒。许江湖人缘广,专门招来一个特别准的算卦先生,为凌宣破这灾。陶乌刚进门,就听见算卦先生与凌宣讲解如何破灾。   “属下不知,公主还信这个?”   凌宣瞅了眼她,并未理会,催促着算卦先生继续。“你别捣乱,正说重要的事情呢,我后半生过得如何就看大师怎么破这灾了。”   许攸在旁听得出神,正想等她算完,再给自己来一卦,也在一旁催促。   算卦先生一脸得意之色,正要开口,又被陶乌抢了先。   “公主,不用算了,这灾过去了。我在公主身边这么久,最清楚公主为人,自听公主大婚那日的事情就吃不下睡不好,开始着手调查。我刚从安和府出来,将公主的事跟几位公子解释清楚了。几位公子懊悔不已,如今正等你回府呢。”   脸不红气不喘,陶乌说完这一通话就拉着凌宣要走。凌宣推着他手,道“急什么,我也不只是这一件要大师破,我还有……”   “公主,您放心,如今您连这灾都过了,保证日后顺风顺水。”   凌宣还欲争辩几句,却被陶乌一把推出门外。“公主,你快回吧,靖阳皇子都守了八日空房了。”   说完,大门“嘭”地紧闭住。   凌宣又气又好笑,“哪有这样赶人的”。想到府中还有“要事”要办,轻点地飞身去了。   大门内,许攸拉着算卦先生要她破灾。许江湖虽然还用耳朵听着眼睛看着,显然没了刚才的兴致。陶乌喊了她一声,“行了,公主都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许江湖随意向许攸方向抬了下眼皮,“我在搜集明日说书的素材”   陶乌,眼皮抽了抽。好家伙,够拼的。 ☆、完结   感谢前来读文的伙伴们   此次文有许多不足,日后希望能日益精进   不出意外下一个春节回带新文回归   欢迎到时候来玩   最后祝大家心情愉悦,生活幸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